他關了燈,房間裡就只剩下窗外透進來的光線,陸銜月在床的另一側躺下,談翌看著他的剪影,全然壓不住笑。
怎麼會有像他這麼可愛的人,嘴硬心軟,實在太犯規了。
……
一夜無事,談翌果然很安分。
陸銜月睜眼時旁邊的人還沒醒,他撐起身,怕把人吵醒,動作很輕很小心地撥開談翌的頭發,縫過針的傷口已經結了痂,癒合成一道淡粉色的細疤。
談翌確實沒騙人,他的傷口癒合得很好。
那晚救護車把他們拉到醫院時,談翌滿頭鮮血,粉色頭發有一半都被染紅了,陸銜月至今想起來,似乎又聞到了滿腔的鐵鏽味。
談翌睡著的模樣很安靜,鬼使神差的,陸銜月忽然低聲問了句,“痛嗎?”
“不痛。”
談翌睜開眼,不知醒了多久。
四目相對的瞬間,陸銜月當即起身後退,背對著談翌坐在床沿,冷冷淡淡地說道,“不痛就起床。”
身後傳來一聲悶笑,談翌掀開被子坐起身,從背後將陸銜月圈進懷裡,他埋頭在陸銜月的後頸上,用鼻尖蹭著他微微凸起的棘突。
“你擔心我。”
談翌的呼吸灑在他後頸,讓陸銜月覺得有些癢。
“只是確認一下你的傷口。”
談翌貪戀地嗅著陸銜月身上好聞的香氣,“我已經沒事了。”
“我知道。”
陸銜月抓住談翌試圖伸進他衣服下擺的手,“把手給我拿開。”
談翌如願松開了他,還趁機在他後頸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陸銜月抬手就是一個肘擊。
談翌委委屈屈地揉著胸口,“痛。”
“痛就老實點。”
……
約摸一小時後,兩人磨磨蹭蹭吃完了早餐,談翌陪著陸銜月去醫院複診。
這三年,陸銜月都是一個人來,所有的流程已經爛熟於心,不需要人陪著,也用不著別人幫忙。
但談翌非要替他跑腿,排隊的一小會兒時間也要給他倒一杯溫開水,還不知什麼時候揣了一把糖,讓他無聊的時候含在嘴裡吃。
清甜的水果味兒在口腔中化開,陸銜月默默看著手中還在冒熱氣的紙杯。
雖然談翌挺吵的,嘰嘰喳喳的像麻雀,但有人陪著的感覺似乎……還不錯。
約摸等了十來分鐘,上一位病人才從診室裡走出來,當叫號器唸到陸銜月名字的時候,談翌已經牽住了他的手。
“到我們了。”
診室裡,許醫生推了推眼鏡,笑眯眯地看著陸銜月和他身旁的粉色頭發帥哥。
“今天還有陪同?”
陸銜月“嗯”了聲,在他對面坐下。
一般來說,問診的時候多半隻有患者本人和醫生在場,除非患者本人同意讓他人知曉自己的病情,才會允許其他人一同進入診室。
其實光從表面上看,許醫生就能知道陸銜月的狀態好了很多,他為此感到欣慰不已,在精神心理科,治療時長三年不算久,但這三年一直沒有太大進展又在最近幾個月迅速好轉的情況還是比較難得。
陽光透過窗灑進診室,房間裡除了醫生寫病歷的聲音,還有談翌寫字的沙沙聲,陸銜月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帶了本子和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