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有幾分氣惱,“冷就加被子,調暖氣,別在這裡……”裝模作樣。
“嘶——”談翌倒吸一口涼氣,佯裝傷口痛,“陸銜月,我頭暈,我要休息了。”
“……”
沒有人比他更會賣慘扮可憐博同情。
陸銜月沒能及時把人推開,談翌便肆無忌憚地將他抱得更緊了。
淡淡的青草氣息裹著點消毒水味兒充斥鼻腔,陸銜月清晰地聽見了談翌的呼吸聲。
算了,又不是沒一起睡過。
陸銜月沉默地盯著病房窗外的一處虛空。
車禍的事情還沉悶悶地堵在心頭,並沒有那麼容易翻篇,但是此刻後背傳來的心跳和體溫似乎帶有撫慰的魔力,那些難過、自責、內疚還有悲傷,好像都因此變淡了許多。
“該睡覺了,陸銜月。”
談翌抬手輕輕地蓋住他的雙眼。
輕顫的睫毛掃著談翌的掌心,帶起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眼前忽然陷入黑暗,睏意似乎也隨之而來,陸銜月緊繃的心絃終於鬆懈了幾分。
良久,陸銜月閉上雙眼,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在他半夢半醒之際,似乎聽見身後傳來一句很輕的耳語。
“晚安,昭昭。”
——
第二天。
陸銜月醒來時談翌已經回了自己的床位。
他向來睡眠淺,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將他吵醒,談翌什麼時候起身的他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陸銜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他昨晚的睡眠狀態出乎意料的好。
為了避免傷口發炎感染,談翌剛醒不久,護士小姐就給他掛上了藥水。
這次輪到陸銜月問他,“早餐吃什麼?”
冰涼的藥水輸入靜脈泛起微微的不適感,談翌揉了揉手背,說道,“我想吃煎餃、灌湯包、虎皮鳳爪、天鵝酥,再來一碗海鮮粥、一份養生小米糕。”
“……”
陸銜月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光一個早餐都能吃出這麼多花樣?
談翌還眼巴巴地望著他,“可以嗎?”
“……可以。”陸銜月告訴自己,他受傷了,多吃點也是應該的。
於是陸銜月在外賣軟體上拼拼湊湊好半晌,才把這南北各地特色美食給湊齊了。
約摸半小時後,外賣員就敲響了病房的門,和早餐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毛絨絨的小熱水袋。
談翌不知道陸銜月買這個做什麼。
他吃著煎餃,看見陸銜月往袋子裡灌了熱水,然後走到他跟前,沒什麼表情地將熱水袋貼到了他的手背上。
熱水袋溫度適中,毛絨絨的外殼手感柔軟,不會太過硬挺,很好地緩解了輸液的輕微疼痛和不適感。
談翌回過神來,沖陸銜月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