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柳含章又特意強調,“瞭解可以,但你千萬別在昭昭面前提,尤其是最近。”
談翌又問,“最近怎麼了?”
柳含章沉默片刻,嘆了口氣,才緩緩說道,“那起車禍就發生在三年前的三月二十五號。”
談翌看了眼日期,今天已經是二十號了,也就是說,還有五天就是他們姐弟雙親的祭日。
柳含章提醒他道,“昭昭聽不得和車禍有關的任何事情,就算你和他在一起了,我也不確定他會有什麼反應。”
談翌略顯苦澀地笑了笑,“還沒在一起。”
柳含章稍顯意外,“你還沒把人追到手?”
“……還沒。”
那怎麼像談上了似的成天問長問短,你儂我儂,喝個酒都眉來眼去。
柳含章又嘆了口氣,“總之,你別刺激他,那件事對他來說就是一輩子過不去的坎。”
雖然陸銜月這幾年表現得很正常,但越是這樣,柳含章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反常,陸銜月有時候太過追求完美主義了,這是車禍後才出現的症狀。
談翌聽後,心疼之餘,不免有些擔憂,“那他一直這樣下去,沒問題嗎?”
柳含章停頓了好半晌,才說,“昭昭在看心理醫生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雖然不清楚他的具體情況,但他看起來比三年前好多了,我也就沒過問,現在看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還得要他自己想通。”
談翌方才所說的問題也有試探之意,這樣聽來,柳含章應該對“進食障礙”的事情一無所知,不然不會放之任之。
通話結束後,談翌開啟搜尋引擎輸入了“3月25日、楹川島、濱河公路、貨車失控”幾個關鍵詞,果真跳出來不少新聞報道。
——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地灑進用餐室。
徐蒙將餐盒放到了陸銜月桌前,見對方並無抗拒抵觸的表情,才放下了心。
陸銜月習慣性地戴好了耳機,進食動作緩慢而機械,他等了一陣,卻遲遲沒接到談翌的電話。
這家夥天天拿監督他吃飯的藉口來煩他,今天這是突然轉了性?
陸銜月摘下耳機,沒人管最好,吃多吃少也不會有人嘮叨。
大概是今日又犯了病的緣故,陸銜月只夾了幾筷子菜便沒了胃口。
將餐盒收拾好後,陸銜月回到工位上,眼見時間還早,他便趴著休息了片刻。
陸銜月又夢見了三年前那個春日。
霂城南側有一座景色宜人的小島,島上種滿了鬱郁蔥蔥的楹川樹,楹川樹開花的時候,緋紅的花朵一大簇一大簇地綴滿枝頭,如煙似霞,漂亮極了,吸引了眾多遊客。
陸堇宜向來喜歡這種浪漫又動人的景象,同柳澄書唸叨了好久想去看楹川島看花,柳澄書忙了一個周,終於空出來兩天時間。
他們原打算一家四口一同出門踏青,但那時柳含章剛畢業沒幾年,一門心思撲在工作上,沒有什麼可以阻擋她賺錢的腳步,說什麼也不願去。
陸銜月對看花這種事並無執著,看也可以,不看也可以,陸堇宜多勸了幾句,他也就跟著去了。
出遊這天,陸堇宜格外高興,一大早就起床做好了早餐,和柳澄書一起將準備好的露營用具都搬進了車裡。
陸銜月前一天晚上不小心著了涼,睜眼的時候腦袋還昏著,沒抗住就多睡了一會兒。
陸堇宜和柳澄書也不急著催他,等陸銜月多睡了一個小時才溫柔地把人喊醒。
“昭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要是身體還是不太舒服,你就在家好好裡休息,媽媽可以和爸爸一起去楹川島,我們明天就回來。”
“沒事,我好多了。”陸銜月掀開被子坐起身,已經沒有了頭腦昏沉的感覺。
陸堇宜確認他身體無恙後,笑盈盈地問道,“昭昭,早餐想吃什麼?”
陸銜月想了想,回答說,“湯圓吧。”
畫面一轉,他已經坐上了車。
這個季節去楹川島的人特別多,霂城過去只有一條高架橋和一條濱河公路,兩條路線的擁堵程度都差不多。
陸堇宜看著地圖嘆了口氣,“半個小時前明明還沒有堵車的。”
前方的車輛擁堵如長龍,柳澄書倒是不著急,他將車停穩,說道,“沒關系,今天總能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