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寧撫上他的額頭,在冰涼的頰邊印下帶著滾燙熱意的一吻。
俞昭之死,誰是兇手?
他那冷漠的親人讓他毫不留戀人世,成了一具麻木的傀儡渾渾噩噩在世間獨行。
他早就應該死了,阮寧救世主一樣降臨,把他從下墜中拉上來,但是又一點點選碎了他最後的生欲。
他的父母弟弟、阮寧、公司、佔據過他身體踐踏過他尊嚴的人……
是誰殺了他?
他死後,阮寧落下的眼淚無人承接。
都說愛能讓人脫胎換骨,但時至今日,阮寧體內的靈魂依舊蒼白。
……
白喬樺有一個沒人知道的秘密。
他有一個暗戀的學長,阮寧。
阮寧人如其名,長得是溫柔的那款漂亮,五官秀麗,他看向白喬樺的時候,眼裡有一股淺淡的哀傷。
那是在白喬樺的18歲——正是人生重啟的美好歲月,春雨連綿不絕,鮮妍的桃花開滿校園,他撐著傘和來來往往的學生們一樣,走得又急又倉促。
迎面走來一個秀挺的學長,在仿若快放的路上,他走得不急不緩。
他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衫,是最普通不過的款式,白喬樺上課快要遲到,沒空看路人的美醜,卻無意撞上學長的肩膀。
越過他的瞬間,白喬樺手裡的筆記本脫手,他下意識的轉身要去撿,那人也不期然地扭頭。
僅僅只是露出精巧的鼻尖,白喬樺的心頭就躥起一股難言的電流,蔓延過他身體的每一寸面板和筋絡。
一雙在雨季的水霧裡仍然清亮的柳葉眼措不及防地闖入白喬樺的視線,落下的一瓣桃花掉在腳邊積水的窪地,起了微小的漣漪。
昏暗的陰雨天,雜亂的雨珠簇簇拍打透明的傘面,應和著白喬樺的心跳。
在短暫的時間裡,白喬樺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他自己又是誰。
“給你。”
白喬樺隱約聽見有人在和自己說話,他漸漸回過神,看見了漂亮的學長舉著筆記本遞給自己。
學長的手也很漂亮,十分的纖細白皙,指節圓潤,握著他的筆記本時指節彎曲,彷彿上好的玉髓。
見他呆愣著不說話,學長微微靠近,問:“不是你掉的嗎?”
白喬樺的臉色唰地紅了,連著後退三步接過去,“是我的,謝謝。”
筆記本後面的封面已經髒了,學長從口袋裡掏出一袋紙巾遞給他,“擦擦吧。”
白喬樺無所適從地避開學長的視線,他有些後悔自己在宿舍沒有換一身好看些的衣服。
學長見白喬樺遲遲沒有動作,以為他是騰不出手,上前一步開啟了紙袋,從裡面抽出一張紙巾。
白喬樺紅著臉道謝。
學長挽起嘴角笑了下,雨珠被風吹得落在眼角。
學長轉身要走的剎那,白喬樺湧出來了這輩子的勇氣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
“你叫什麼?”白喬樺問。
學長扭過腰看他,白喬樺緊張地蜷起指頭。
“阮寧。”學長垂下眼,一徑洩出春雨般的傷懷,卻溫柔地笑,“耳元阮,安寧幸福的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