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鮮紅的月季成簇綻開,乍一看像爆開身體四濺的血漿。
濃鬱的花香蓋過了阮寧身體的香氣。
“這太陽夠烈啊。”吳捷拿手當風扇,目光鎖定一朵月季,“嚯,花瓣都焦了。”
阮寧被炙烤得有些喘不上氣,斜睨道:“想謀殺我直說。”
“我來的時候天氣也沒這麼熱啊。”吳捷心虛,不去對上阮寧的眼神,故意叉開話題,“我說的這半年多你都進多少次醫院了,真能折騰,”
阮寧在陰涼處的涼亭坐著,抱臂哼了聲∶“這是最後一次。”
姓宋的災星走了,克他的人沒了,他能長命百歲。
想到宋汝南,心裡又是一陣寂寞。
他在醫院的這段時間時常會夢到宋汝南,每次醒來都會忘記在夢裡和他做了什麼,只有一次比一次更深的空落情感疊加。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他恐懼。
吳捷趴在石桌上擺弄手機,太陽光穿過圍欄灑在阮寧身上,照得他昏昏欲睡。
“起來了。”阮寧拍了下吳捷的肩膀,“困了。”
吳捷應了一聲,他遊戲正打到關鍵時刻,阮寧在後面慢悠悠地走,他全然沒注意自己已經甩了他一截,兩隻手捧著手機亂殺。
“加血!加血!在後……我草?!”
手機啪嗒掉在地上,“嘭”地一聲,吳捷的腦袋結結實實捱了一下。
“誰啊走路不長眼是吧?”吳捷開口就罵,捂著腦袋呲牙。
眼帶淚痕的青年沒心思和他理論,略過他就要走,吳捷不依不饒,拉著他非要讓他給自己道歉。
青年蹙眉∶“你……”
“吳捷,走了。”阮寧走過來,青年愣住了,阮寧沒有多看他一眼,而是對吳捷面露不悅,“是你沒看路。行了,快熱死了趕緊走吧。”
“你替他說什麼話。”
吳捷從土地裡撿起手機嘟囔著走開,阮寧聳了聳肩,和青年擦肩而過的瞬間瞥視了一眼。
這個時候他太自我,沒有跨出小天地去觀察大世界的謙遜,以至於他傲慢地在自我塑造的天地裡自怨自艾,失去了窺視未來命運的契機。
阮寧隔壁病房住著一個小女孩,從第二天開始天天都要跑來給阮寧送一束鮮花,裡面貼了張彩卡,上面規規矩矩寫著祝福語。
——祝你永遠健康,長命百歲。快些好起來吧。
方叢卉看著上面的文字,咦了一聲:“看上去是大人寫的字。”
“應該是家人代筆。”阮寧掃了一眼沒在意。
方叢卉把彩卡放進抽屜裡,壓著上面的薄薄一疊,“她為什麼會天天送你這個?”
“我無聊的時候會和她玩玩。”阮寧說。
方叢卉笑了笑,阮寧的精神氣好了很多,也許隔壁的小女孩幫了不少忙。
阮寧拉開抽屜,指腹在彩卡上的墨跡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