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愛與恨。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彼此糾纏往複,將他拖曳入海。
“你要喝咖啡嗎?”
阮寧聞聲抬頭,弋桐站在已經整理幹淨的吧臺前。
“我請你喝,不收你的錢。”
“你寂寞嗎?”
阮寧答非所問。
弋桐怔了兩秒,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什麼,扭頭道:“為什麼這樣問?”
阮寧的手掌搭在臉上遮住自己的苦笑,近似喃喃:“我幹了件從小常做但是比以往都行之有效的事,結局如我所願。”
弋桐直接和宋汝南有關,他不動聲色,問:“那為什麼不開心?”
“因為很寂寞。”阮寧睜著空茫的眼望向黑漆漆的天花板,“想象的情感都沒有出現。”
“是因為沒有了慾望嗎?那很好啊。”弋桐笑了下,“我有很多欲望,所以很痛苦。”
阮寧沒有因為弋桐轉瞬即逝的笑而有些許霽色,撐著沙發勉強坐直身體。
“你也會有慾望嗎?”他看著昏黃光影裡站著的弋桐,“你看起來和……宋汝南一樣。”
弋桐接話:“也許宋汝南也有慾望呢。”
怎麼可能。
阮寧立馬在心裡反駁,但是一想說這句話的是弋桐,也許弋桐真的比他更瞭解宋汝南,就像他不瞭解弋桐,但宋汝南對他了如指掌。
不,宋汝南不需要自己瞭解他,弋桐會主動展露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
阮寧懨懨垂頭,不想說話了。
門外的雨聲雜亂無章,像一曲毫無默契的交響樂,令人煩躁。
“你的痛苦裡有我嗎?”阮寧從下往上抬眼直直看向弋桐,語氣前所未有的認真。
弋桐坦然和他對視,盡管沒說一個字,意思也已經明瞭。
阮寧不出所料地微笑,眸光沉暗,一字一句輕咬:“有宋汝南嗎?”
弋桐的眼睛閃爍了幾下,面色有些古怪。
“你看不出來嗎?”阮寧喉嚨裡溢位詭異一聲笑,“他的心窩子是冰做的,暖不熱。”
事已至此,弋桐也能猜出來這對所謂的表兄弟關系並不一般,之前阮寧對餐廳那次的找補也失去了幾分可信度。
“他怎麼樣是他的事。”弋桐不喜歡在人背後論人長短,聲音有些冷淡。
雨勢猛烈拍打窗戶,玻璃震顫,無形的波浪在搖晃,阮寧快咬碎了牙齒,恨恨起身。
“那你就繼續在他身後舔著吧!”
“阮寧!”
弋桐快步去追那個走出去的身影,在阮寧拉開門的瞬間雨幕嘩啦潑來,他只能停在簷下望向在雨夜踉蹌著腳步拉開車門的身影。
車輪濺起一地瓢潑雨水,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