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媽都是狠角色,可惜嘍,生了個半死鬼。
——宋汝南,b大保送生。
——看見最前頭的運動員了嗎?聽說是阮寧表哥。
——宋汝南將來一定會大有作為。
從四面八方飄過來的議論發出桀桀怪笑,阮寧被鎖鏈捆在一望無際的黑暗裡,他蜷縮著身體捂住耳朵,怪物的聲音仍然流入他的腦神經,在他的頭腦無力承受混亂的噪音而痛不欲生時,它們就會病毒一樣擴散到心髒。
阮寧被折磨地心神俱裂,回過頭,鋪天的浪濤。
尖亮的鈴聲刺破清晨的靜謐,夢境支離破碎,阮寧在被子裡瑟縮了下,心髒有一瞬間的急劇墜感。
他迷迷糊糊接過電話。
“大哥,你幹啥呢?都一節課了還不來。”
吳捷在學校著急忙慌地催,阮寧憋著一肚子在夢裡積鬱的火氣蔓延到喉嚨,剛吐出一個“你”就被急促細弱的咳嗽震得說不出話。
“你沒事吧?”吳捷聲音低了下去,“又生病了?”
“應該。”阮寧聲音沙啞,被泥漿糊住似的,“你去幫我請個假,假條後補。”
他結束通話了電話,手機一扔重新裹緊被子。頭疼得厲害,像是要炸開,脖子也痠疼,渾身上下使不出力氣。
胳膊在床上摸索一通握住手機,在模糊的視線裡下意識點開最熟悉的號碼。
“媽媽……”阮寧低啞地開口,“好難受……”
那頭方叢卉沒有回複,阮寧喉嚨快要冒煙,咳嗽兩聲快要喘不上氣。
“你快過來。”阮寧咕噥兩句撒嬌的軟話,又沉沉睡去。
宋汝南沉默地按斷電話。
他並不想管阮寧,那人是死是活都和他無關,聽聲音也離死不遠了。
轉念一想,如果阮寧真死了,也許他就是阮寧最後聯系的人,會很麻煩。
宋汝南滿身寒氣地站起來,把旁邊坐著的同學嚇了一跳。
馬上就要上課了,同學不明白宋汝南怎麼會突然離開教室,尤其等會兒還是滅絕師太的課。
宋汝南就近攔下一輛計程車,報出“天景府”的名字。
司機不由透過後視鏡看了眼後面的年輕人。天景府是有名的富人區,裡面住的人非富即貴,司機忍不住在心裡揣測這小夥子的b大是怎麼進去的。
宋汝南的視線從窗外移到後視鏡,目光接觸的剎那,司機心頭一震,慌張地收回目光。
阮寧的房子在哪宋汝南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從來沒有進去過,他們之間也從來不是可以彼此串門的關系。
電子鎖的密碼是多少很容易猜,阮寧沒心思去記太多的數字組合,宋汝南輸入阮家大門的密碼。
室內常年保持著恆溫恆濕,裝潢是米白色設計,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一看就不是出自阮寧之手。
各個房間的門緊閉,細微的咳嗽聲從門縫裡逸出來。宋汝南擰開門進去,阮寧把自己從頭到腳埋在被子裡。
宋汝南隔著被子拍了拍他:“阮寧。”
被子裡的人不知道在哼唧什麼,動了兩下就是不肯鑽出來。
宋汝南在櫃子上看到了阮寧常服的藥,他有嚴重的先心病,幾乎藥不離身。
看旁邊沒有水杯,宋汝南知道他到現在還沒吃藥。
阮寧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體驟然一輕,有微微涼的清爽,有人似乎過來了,還碰了碰他的臉。
“藥量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