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幹淨的床單和樸素而清掃得十分整潔的屋子,稍稍開啟的窗戶,還有不知是誰已經打好的洗臉水。
自己趴在床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他想起身,但因為背部劇烈疼痛而差一點暈死過去。這時才想起背部受傷。雖然昨天已經上了藥,但要痊癒還需些日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下床,但連為了洗臉而抬起胳膊都需要鼓足勇氣。他想過能不能直接把臉浸在水中,但因為臉盆太小,也無法實行。他強忍著疼痛,用左手擦了擦臉。傷口在右肩附近。
他想又不要命,這點傷痛算得了什麼。但那只是他一相情願而已,就連走到房門外都覺得那麼困難。所以當他走下樓梯的時候,好像已做完該做的一切,已經累得精疲力竭。
「喲。」
啊……熟悉的面龐。
自己喜歡他嗎?他記不清了。可能有一點喜歡,但也有一直沒有明確的感情。但並不說一定要再見。
但他很高興。一個人長期在外漂泊,他非常渴望能見到熟悉的人。
「過來吃點早餐,不要指望有人來餵你。」
雖然很疼,但他還是強打著笑。他的嘴角稍稍牽動了一下,但因為胸腔過於用力,他的背部感到了劇烈疼痛。不用說笑出聲來,就連說話都很困難。
他好不容易坐到椅子上,面前放著一碗粥和兩個麵包。但對方的面前卻放著一大碗雞肉。
「你因為受傷,所以不能吃肉。就吃點麵包吧。」
波裡斯沒有絲毫怨言,只是默默地吃著面前的東西。他一直以來吃慣了較好的食品,在培諾爾城堡的一段時間更是吃了不少高階的東西。但很奇怪,他對飲食從來沒有多少慾望,而且對食品也不怎麼挑剔。對方看著他吃完粥和麵包,然後說道:
「據說吃東西比較簡單的人什麼事都可以做,好像有這麼一種說法吧。」
波裡斯抬起頭低聲說道:「渥拿特先生……」
那個人突然搖了搖頭。
「現在已經不是這個稱呼了。我們所處的環境已經發生了改變。忘掉那個名字吧。現在是伊斯德,伊斯德?珊,是不是聽名字就知道出生在雷米的人?」
成為伊斯德的渥拿特先生顯得比以前更加健壯,頭發也長了一點。面頰上的那些鬍子雖然沒變,但膚色好像更加黝黑了,還有……
「尤其是額頭好像變寬了。」
無意間說的一句話,卻引起伊斯德?珊極大的反響。
「什麼話!以前也這樣。你不會是想說我要變成禿頭了吧。」
波裡斯當然沒有這樣的想法,在這方面毫無經驗的波裡斯老實地答道:「這個推測其實也蠻可以令人相信。」
「你先考慮一下諸如此類這種毫無根據的推測將給你的健康帶來的危害性開口把它說出來吧。」
「如果不是推測而顯然是事實的話,比起給您的健康帶來的影響好像微不足道……」
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唇槍舌劍呢?直到伊斯德吃完飯,兩個人一直拿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開著玩笑。波裡斯因為不能大聲笑,所以總是以呻吟聲來代替了笑聲。
這回該波裡斯了。
「您說什麼呢!我和蘿茲妮斯沒別的關系!」
「怎麼沒有關系?有一段時間可是兄妹關系!」
「不是那個意思……」
過了一會兒,伊斯德開始大聲說道:「不對!如果因為我不想教你才逃走的話,那現在為什麼還要見面呢?那時我有不得不參加的理由……」
「哦,是不是結婚?」
「那,……卡!」
伊斯德好像被雞肉給卡住了,看錶情非常痛苦。波裡斯並沒有笑,他為了保持自己的姿勢而努力著。他比較喜歡現在的自己,和別人開著玩笑。不管用什麼方式,他想表達此刻他高興的心情。
終於吃完了。兩人互相瞟著對方,實在是高興。甚至當波裡斯吃力地爬上二樓的時候,伊斯德在後面一直笑著。
兩個人走進了波裡斯的房間。伊斯德脫掉了外面的長袍,但衣服的裡子和以前一樣總是青綠色的,這讓波裡斯深懷舊情。
「嚴格地說,作為一個小孩子,你一點都不可愛。」
伊斯德說出了第一句話後沉默了半晌。他好像也有必要要好好想想該說的話。
所以波裡斯先開了口。
「您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