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與願違。
「為什麼把劍從身上解下來?」
波裡斯和蘭吉艾都第一次看到渥拿特先生發怒的模樣子,就連一旁的蘿茲妮斯也嚇得把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波裡斯愣在那裡,沒作解釋,他只是張著嘴站在那裡。
「你認為自己是在練習跑步嗎?你得明白我是在教你劍術!嫌劍重就把劍拿下來,怎麼學劍啊!真不象話!」
當然,他並不是因為重才把劍放下來的,但此時的波裡斯非常清楚辯駁是沒有用的,於是立即拿起劍跪在渥拿特面前,他忘記自己除了爸爸以外他還沒有向任何其他人跪過。在聽到渥拿特說話的瞬間,他已經意識到這完全是自己錯了,因此無需作任何解釋。
「是我錯了,以後絕不再這樣了。」
接下來從他嘴裡說出來的並不是「請饒恕我一次」之類的話。
「請懲罰我吧。」
渥拿特早有準備地答道:「很好,現在就罰你。」
蘿茲妮斯嚇得向後退了幾步,她希望能夠尋找到救員。她一眼看到凱蜜兒站在那邊,就拚命招手讓她過來。她意識到既然自己也希望做渥拿特的徒弟,那自己的下場也會如此。
渥拿特先生把頭扭向蘭吉艾。
「波裡斯剛才繞著培諾爾城堡跑了幾圈兒?」
「十五圈兒。」
渥拿特看著波裡斯斬釘截鐵地說道:「從今以後每天早晨都這樣鍛煉,直到最後我離開這座城堡。」
蘿茲妮斯和剛跑過來的凱蜜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一天要跑十幾圈兒?
然而波裡斯從小就生長在教人成為一個性格堅強的個人以及鐵腕政治人物的奇瓦契司,而且面對嚴厲的父親從不知撒嬌為何物。他十分簡短地答道:「謝謝!」
其實蘿茲妮斯根本不要害怕眼前這位先生。渥拿特和波裡斯說完以後,轉向身邊兩位小姐,他的臉立刻變成了微笑的表情,然後向練習場走去。
波裡斯轉身看見蘭吉艾端著一杯水給他喝,波裡斯從這仍然沒聽到命令就自作主張的下人手中接過水,覺得他是個真正的朋友。
練習場上,渥拿特在那裡指示蘿茲妮斯和凱蜜兒拿劍的各種姿式,自己站到一邊自言自語:「真是的……剛才我為什麼會發那樣大的火呢,我是不是哪裡出問題了?」
經過那次以後波裡斯再也沒有讓劍離身,不管休息的時候,還是吃飯、見伯爵夫婦,就算睡覺的時候也放在手旁,寸步不離。
不多久,波裡斯對劍不離身的意義已經有了正確的認識。在這環境優雅地方,有下人服侍著他,伯爵夫婦對待他表面上也像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但他心裡明白這些都是虛幻的,盡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其實自己跟被拋在敵方的陣營中毫無區別。自己無法預料將要發生的一切,就目前情況而言就算自己時刻警惕也不夠。
雖然為了生存而掙紮,但若某一天有人用劍指著他的脖子,其實他也毫無辦法。
那把劍至今沒有被拔出來過,就算在練習場上,渥拿特先生只顧著和蘿茲妮斯、凱蜜兒玩耍,並沒有教會波裡斯任何與劍有關的東西。
這種每天跑步的生活足足維持了一個月。跑完以後,若有剩餘的時間也不過讓他把劍舉到頭頂,然後再指向下方,如此反複著。彷佛要讓這些枯燥無味的動作,迫使他放棄。
一直在旁邊堅持看著波裡斯沒完沒了做這些無聊動作的只有蘭吉艾。他雖沒有任何評價、諫言、鼓勵,單是隻要從那注視的眼光中波裡斯就能得到不少力量。如果沒有蘭吉艾在一旁陪著,波裡斯可能早已失去信念,但他從來沒有對蘭吉艾說過這些。
「小姐,今天好像要下雨。」
凱蜜兒從廚房阿姨那裡聽來這個猜測以後,好像自己也會知道什麼似地望著天空說道。那時天空已經堆滿了灰暗的積雨雲,即使大家都知道這一點。
「真會像你說的?」
蘿茲妮斯的聲音想要讓渥拿特先生聽到,因此故意提高了一個音節。正如她的預料,渥拿特先生說道:「那今天就練到這裡,我們回去聊聊天怎麼樣?」
「好極了!」
「有意思嗎,先生?」
旁邊此有的人都可以看出渥拿特先生對波裡斯和蘿茲妮斯是完全區別對待的,只要蘿茲妮斯提出任何意見他都會爽快答應,但對波裡斯則不然。波裡斯從來就不是經常提出要求的人,渥拿特先生好像根本就不想和他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