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錚那丫頭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從小就這樣,你別太往心裡去。”
“恩。”
仍舊是簡單的單音節發音。
吳嬸已經去睡了,客廳裡安靜異常。
只能聽見掛鐘走動的聲響。
徐城問他:“你的病好點了嗎?”
徐清讓微垂眼睫:“好多了。”
“孫醫生怎麼說?”
然後便是很長一段時間的寂靜。
他的手放在腿上,因為此時的動作,腕間的佛珠往下滑了一點。
徐城看見上面縱橫錯布的傷痕,莫名的,心隱隱跟著痛了起來。
“是我對不起你啊,如果不是因為我的疏忽,你就不會……”
話說到一半,他又是一陣沉重的嘆息,伸手揩去眼角的淚水。他背過身去,不再看徐請讓,“路上小心點。”
相比他的情緒來看,徐清讓顯得平靜了很多。
像是久居地下的深潭,風和陽光都照不進來。
毫無波瀾,了無生機。
他沒有回家。
而是開車去了孫醫生家。
布加迪威龍停在門口,他開啟車門下去,柔和的月光映襯著路燈落在他身上。
還未往上走一個臺階 ,隔壁傳來開門的咯吱聲。
何愈沖裡面揮了揮手:“行了,我自己出去打車就行。”
周然跟出來,說話的聲音還一抽一抽的:“還是我……我送你吧,這麼晚了,不好打車。”
“你這哭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別是你把我送到家,我還得再把你送回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進去吧,早點休息。”
周然點了點頭:“那你路上小心點啊。”
“知道了,進去吧。”
沒人注意到他。
一直到何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徐清讓仍舊站在那裡。
月光彷彿實體化,變成了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從他的脖頸開始,一刀刀的將他淩遲。
孫醫生說過,雙重人格的背後是強烈的自卑和脆弱。
此刻這兩種複雜的情緒在體內沖撞。
他覺得自己嫉妒的模樣一定很醜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