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簾洞裡,一身白衣的小仙子佩瑤站在入洞的石拱橋上向內張望,昔日石房如舊,一株株的婆娑梅樹,梅花在這春分節氣也沒有凋謝。
宛若昨日,但她還是想不起來。
只是站在他前面的人……墨聖君,從前說過的話一語成讖,那時曾跟小仙子佩瑤說要相共白頭,六百多年光陰荏苒,墨聖君的頭發真的白了,不過是灰白參半,惟獨兩鬢鬢角銀白如雪。
一生一世一雙人,六百多年其實已經好幾世了。
她怔怔的從後面看著墨非,覺得背影熟悉,好像在某個被遺忘的時光,他也曾如此站在她的前面。
似想說什麼,嘴角微微顫抖了一下,沒說出來。
墨非負袖站在前面,等著正賞花的姜如意。
風情妖嬈的姜師姐極愛梅花,當年在靈臺方寸山就是如此,院裡幾株“錦紅垂枝”都是她栽的,養得也極好,菩提老祖對此都贊許有加。
錦紅垂枝也算梅樹上品,但她很驚奇地發現水簾洞裡、靠著角落,竟然有兩株極品花梅“綠蝶衣”,這種梅花其實呈青色,白煙漫漫中,猶如蝴蝶。而水簾洞裡這兩株已經有近千年樹齡,算是極品中的極品,她很驚訝在猴子窩裡竟然沒有猴兒折騰這兩株梅花,讓她還能一飽眼福。
端詳了許久都不肯離開,心想讓師弟把這兩株梅樹讓給自己,以後若到別處安家,也把“綠蝶衣”給移過去。
好半晌才撤回目光,回看了一眼佩瑤,然後才跟墨非商議醫治她的事。
姜如意改良《水月劍訣》,以七情入劍,劍意的確能引動人之情,但是否能夠用來幫小仙子佩瑤沖破元神裡的枷鎖,她自己都不敢確認。畢竟她所創劍訣旨在殺人,不是醫人。
而小仙子佩瑤在西天的六百多年,只是誦經唸佛,並未修行,境界不進反退,如今堪堪是中等金仙的境界。這種話境界下元神並不算穩固,如果在元神直接激發劍意,恐怕會讓她煙消雲散。
度不好把控,姜如意也不敢冒然出手。
“七情入劍”她也才剛修行而已。
她如實的將情況告知墨非,後者臉色漸漸陰沉下來,眯著眼睛道:“佩瑤的本身心智已經所剩無幾,如果再耽擱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西方教的道統理念完全控制,淪為佛奴。”
“師姐不是不肯幫忙,只是此劍法是我初創,遠不能及隨心所欲,恐怕會適得其反害了她啊。”
“有幾成把握。”
姜如意搖了搖頭,嘆氣道:“一成都沒有。”
……
沙包從外面跳了進去,還落地時候就喊道:“小仙子你回來了?”
這時小仙子佩瑤獨坐在梅樹底下,手裡捏著青玉簪,聽到喊聲,緩緩轉過頭,來人身材肥碩,滿臉帶笑,模樣也很是熟悉,讓她微微怔了怔。
“你……”
“我啊,沙包,咱們六百多年都沒見了,你看我都瘦了,認不出……”
沙包眼眶發紅,揉了揉眼,憨憨地撓著頭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