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焯峰平靜地看她一眼,推開門,徑直走進去,明燭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正好給他讓了道。陸焯峰鞋子脫掉軍靴,走到客廳,環顧了一週,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明燭關上門,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扛著她的嫁妝從客廳晃到書房,忍不住說:“陸焯峰,你要找什麼?”
陸焯峰沒搭理她,臉色平靜得過分,當真一點兒表情都沒有,說是撲克臉也不為過。
他走進書房,在辦公桌角落找個一個小型工具箱。
開啟看了眼。
很好,釘子,鐵錘,無痕釘等工具都有。
明燭站在他身後,還是有些不懂他要做什麼,心裡沒來由地有些慌張,又小聲提醒他:“陸焯峰,這是我家,你翻我家東西幹嘛?”
他還是沒理她。
男人直起身,拎著工具箱,轉身看她,黑眸如深潭裡的水,深邃,平靜無波瀾。
而後,扛著嫁妝越過她,在臥室門外停下,當著她的面把紙箱拆開,那幅嫁妝第一次在兩人面前展現。
陸焯峰盯著那幅蘇繡,目光總算有了變化,他低頭舔了下嘴角,轉頭看她。
明燭有些羞恥,拖鞋裡的腳趾頭蜷縮起來。
他一定猜到她為什麼繡這幅圖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她故意問。
陸焯峰依舊沒回答,扛起嫁妝,拎著工具箱,走進她的臥室,按開門邊的開關。明燭驚了一下,忙跟過去,下一秒,就看見陸焯峰把工具箱放在床邊櫃,極其利落地踩上她的床。
明燭愣了愣,終於反應過來他要幹嘛了,忙跑過去,站在床邊急喊:“你……別踩我的床,不準釘!”
陸焯峰像是沒看見她,把釘子按在牆上,右手拿著鐵錘,一下下地砸。
噔、噔、噔……
一聲,又一聲。
像是一顆顆石子砸在湖面上,在明燭心底蕩起千層浪,她不斷咬著唇,淡色的唇瓣被她咬得紅潤。
她仰著腦袋,看著認真專注,把嫁妝往她床頭牆上釘的男人,覺得委屈極了,控訴道:“陸焯峰你憑什麼啊?這是我家,這是我房間,你都沒問過我就這麼釘上去……”
“這幅真的很醜,什麼野草,什麼山峰,都很醜。”她急了,去扯他的褲管,“你快住手。”
陸焯峰頓了一下,彎腰,又拿了一顆釘子,側臉對著她,輪廓英俊好看。起身,釘子敲得更狠,他不用無痕釘,全部用長釘,直接打進牆裡,聲音很大。
明燭懷疑,他要把她家的牆都給拆了。
“你回來也不聯系我,如果不是……”她頓了頓,如果不是唐馨的表妹,她都不知道他回來了,既然能出現在別人的朋友圈,為什麼不能給她打電話,哪怕一個簡訊,一個電話,她也不會把嫁妝賣了。
“你從進門開始就一句話沒對我說,一回來就對我冷暴力,我要……”她話說到一半,想想不對,他們也沒真正在一起,算不上分手。
陸焯峰終於停了一下。
冷暴力?
他深吸了口氣,繼續釘。
幾分鐘後,陸焯峰把最後一顆釘子打進牆裡,那幅嫁妝被他牢牢釘在牆上,確定以明燭一己之力,絕對不可能拿下來後,轉身,扔掉工具。
砰——
鐵錘掉進工具箱,發出聲巨響。
明燭嚇了一跳,陸焯峰利落地下床,臉色沉得可怕,看著面前的姑娘,冷聲問:
“把嫁妝賣了,當我死了嗎?”
明燭心頭一跳,唇微張,半個字也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