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德上前一步:“陳公公,再不等人,您也不能折辱重臣家眷。還請您通融一步,讓老夫人收拾細軟再行離京。”
陳叄嘴角笑意更甚:“裴大人,你這可是要抗旨?”
“裴某不抗皇上的旨。”
陳叄一聽這話臉色微變:“裴文德,你這話什麼意思?”
“裴某什麼意思陳公公明白。”
陳叄微微抬手,東廠太監們紛紛拔刀。楊老夫人一見這架勢著了急:“罷了,文德,我們走便是了,這不與你相幹。”
“怎麼不與他相幹?”陳叄取下腰間□□,直直沖著裴文德:“來人,裴文德抗旨不尊,違逆君上,立即抓捕。”
“是!”
“裴某真是見識了東廠如何辦案的。”天光落刃,繡春刀出鞘,裴文德面色深沉,輕一揮手把陳叄連發五箭削落。
“師母,您躲遠些!”他回頭看了眼楊老夫人。說著長刀一閃,生生把圍上的東廠太監逼開一步。
“文德,莫要打了!”楊老夫人轉頭,拉過一個家丁:“你快去錦衣衛,去找沈慶大人!去呀!”
裴文德抬手擋住劈來的長刀,跳起將幾人踢開。在這左右夾擊下竟還應付的綽綽有餘。陳叄面色愈加陰沉,指尖微光一閃。
裴文德肩上痠痛,再一看,飛刀擦著肩頭割過,衣上洇出血漬。他臂上失力,被一棍擊倒。
“帶走。”陳叄拍拍手,冷笑著掃了一眼楊府眾人。
沈慶在回城路上亦被圍堵。全是黑衣刺客,功夫不弱。可打來打去並不傷他。這一拖延,等他趕到楊府門前,裴文德早已被帶走。
“我家大人呢?”沈慶抓住一旁攤販的胳膊急聲問。
那攤販細細認了認:“沈小相公吧!你來晚了呀!那些太監把裴大人抓走了。裴大人還受了傷啊!”
沈慶腦中轟然。翻身上馬,看著空曠街道卻不知該去何處。那腦中堵滯,半晌想起:“對!去找皇上!去找皇上!”
他沖入豹房,飛簷走壁,可並未尋到朱厚照的身影。
“這位姐姐!皇上在哪裡?”他匆忙中抓到一個宮女。那宮女嚇了一跳,半晌哆哆嗦嗦道:“皇上帶著江大人出去了。”
“出去?去了哪裡?”
“出宮去了,奴……奴婢不知道。”
沈慶扶著宮牆險些沒緩過氣來。這一出宮,偌大京城可要怎麼找。
他心急如焚,不停的跺腳,那宮女匆匆跑走,沈慶看著她的背影卻突然福至心靈。
“是了,還有蕭尚宮!”
粉黛正在給香爐裡添香,卻突然聽的背後聲響,他一回頭,只看到穿著飛魚服的一位少年翻牆跳進院子,發絲散亂貼在額角,氣喘籲籲。
“蕭尚宮呢!”
“你是誰?!”粉黛驚道。
蕭喚雲聽到動靜從尚宮局走出,沈慶上前一步跪拜:“尚宮大人,我家大人被陳叄抓了!皇上出宮去了,在下找不著。”
“陳叄抓了裴文德?”蕭喚雲心下一驚。
他們暗查劉瑾許久,重要證據都在裴文德手裡,若劉瑾知道了什麼……不論是暗中處死還是提前謀反,結局都是不可知的而極不樂觀的。
他被抓,定然是與楊一清外放一事有關。
“尚宮大人!”沈慶急的臉色發白。
蕭喚雲回屋取過令牌,轉身大步出門,邊走邊吩咐:“沈慶去調你其他的弟兄在宮門等我,粉黛立刻去內閣,將調任楊一清大人的旨意取調慎查,請大人們決斷。”
“是!”
長街上馬蹄驚過,只見一女子策馬在前,匆匆沖過紛擾的街市。西街尚未複原,倚情樓香門緊閉,定然不在那處。楊府在城東,若是瞞天過海之計,也應不會在城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