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醒。裴文德篤定,並突然安心下來。
或許,這是個值得輔佐的君王。
“裴卿,還有什麼疑問麼?”他眸中那駭人的光芒忽然退去,換上了慵懶的笑意,“還是……想留下來給朕侍寢?”
裴文德哪裡反應的過來這話題扯的如此之快。他一顆心起起落落,整個人眼前一陣昏黑,卻還是急忙叩拜:“臣不敢,臣……臣告退。”
還沒等朱厚照發話,他緊趕著退出寢宮。
朱厚照看著他同手同腳跌跌撞撞,躲賊似的,一時又是疑惑又是好笑。劉瑾不一會兒急急走進來,就看見皇上臉上這詭異扭曲的笑容,更是吃驚:“哎呀爺,這裴文德怎麼……讓爺生氣了吧!爺放心,奴婢馬上收拾他,絕不讓爺煩心。”
朱厚照上去踢他一腳:“誰跟你說朕生氣了?你收拾誰啊你?”
劉瑾抬頭,卻發現小皇帝還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痴痴看著,目光有些迷意。登時他心下通亮:“哎呀,是奴婢黑炭蒙了眼。裴大人自然是忠心於爺的。奴婢掌嘴,掌嘴。”說著就在自己臉上不輕不重拍了兩下。
“行了行了!”朱厚照讓他起來:“以後裴文德就是朕身邊的人了,你呢去京城找處好房子,就說朕賞他的。對了,朕得給他‘裴府’題字,你提醒著朕。”
“哎!奴婢記著呢。裴大人可真得皇上賞識啊!”
朱厚照自顧挑了簾子。
劉瑾匆匆跟上:“爺,今晚上叫誰來伺候呀?”
“不用了。”朱厚照歪在榻上:“朕想清靜一晚,你也退下吧。”
“是。”劉瑾小步走著便退了下去。
龍榻上少有他一人睡,這錦床絲被燻暖香,入眠倒也快。朱厚照夢裡卻一遍一遍記起那涼風那星辰,那飛魚服那繡春刀,接著是那冰涼的手握著自己的手,而後是那輕輕一笑。
“裴卿……”他在夢裡輕喚。
下一秒,那風那星不見,暖床薰香,那冰涼的手卻滑過自己的手臂,緊扣在肩頭。
朱厚照心中輕輕一動,他看到這人光著頸子,肩膀有些瘦弱,鎖骨在細膩的面板上凸起。他的面容是極致的痛楚和愉悅。朱厚照低頭去吻他眼角的淚,問道:“裴卿,哭什麼?”
這夢霎時醒了。
朱厚照發覺寢宮的窗未關,清風湧進來。身下痛漲的厲害,他突然意識到那種神情發生在何種情境。心中不覺起了詭異的施a虐a欲和佔a有a欲。他閉上眼,想象著之後該是什麼樣子,自己疏解出來。
那風仍舊輕柔。
朱厚照手上濕黏,心中卻又愧又悔。他是楊先生舉薦的忠臣,自己也不過與他見了寥寥兩面,怎麼會夢到對他行如此齷齪之事。
小皇帝自責了半夜,清晨才又緩緩睡去。
而在楊府客房,裴文德半夜醒來後,亦是再也未曾入睡。
“我在想什麼!”
裴文德努力把夢中軟語瑩淚索求貪欲趕出腦中,那樣淫o迷的自己,是他從未見過也從不敢想象的。
或許是見到皇上太緊張了。裴文德努力安慰自己,目前看起來,那皇帝並未對自己起什麼心思。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裴文德埋頭在枕中,可夢中的歡愉痛楚卻久久不曾忘,甚至真實發生過一般。
“清醒!皇上只是讓我查西街大火。”裴文德掐自己一把。可忽然腦中驚雷閃過。
“可皇上在西街做什麼!?!?!”
西街倚情樓,哪怕不是京城人,都得聞芳名。
“他可真是……”裴文德心中平白惱怒,牙根發酸,不知道心裡堵著的氣從哪裡冒出來的。
“……荒淫無度!”
小皇帝打了個噴嚏,命人來換了被褥關上窗。
“哎……感冒了。”
朱厚照揉揉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