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好衣服再推門出去,桌子上已經放了一鍋熱乎乎冒著水汽的綠豆粥,旁邊還擺了好幾盤小菜,桌上放了三隻碗,三雙筷子。
挺像一家三口的,他心裡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隨後自己先臉紅起來。
“祁老師”許望嫌棄地看他一眼,“您傻站著幹啥呀,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說完他就抱著自己的碗吃了起來。
祁涼無聲地扯了下唇角,剛準備拿碗乘粥,卻見許白璧已經先一步把他裝好了,放到他面前。
他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許望,對方倒是埋頭吃得真歡。
在屋裡的時候挺有決心,一出來就慫了。
一頓飯食之無味。
雨倒是停了,天晴了,外面的空氣都格外清新,地上一個一個小水坑,在燈下泛著銀光,半明半昧地映出牆角的半簇小雛菊,花居然還鮮活著,在狂風暴雨的摧殘後,依然明豔。
祁涼跟著許白璧走到院子裡,半晌憋了一句,“你花種得真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小雛菊。”
沒想到許白璧接了句:“我找個盆,給你種進去。”
祁涼隨口一講,哪想到對方當了真,忙擺手:“可千萬別,我哪會養這東西。”
許白璧於是不提這茬,但臉上顯而易見的失落。
半晌後,祁涼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麼,表情古怪地看著他:“你不是想給我送花吧?”
高貴冷豔許老闆臉上浮現可疑的紅雲,矜持地轉過頭,沒吱聲。
祁涼看著他臉上的紅暈,心一下就軟了。
原來這人表現得遊刃有餘,毫無畏懼,其實是內強中幹,以為裡頭是閃著寒光的冷兵器,咄咄逼人,開啟才發現原來是滿腔的溫酒,能把人的心捂化了。
祁老師有點不好的毛病,愛欺軟怕硬,原先許白璧表現得強勢又熟練,他就毫無底氣,現在看清了對方的遊刃有餘都是強撐出來的,他又起了逗弄對方的心思、
祁涼:“許老闆沒追過人吧?”
“現在早就不流行送花了,太純情了。”
許老闆謙虛受教,不恥下問,“那現在流行什麼?”
“看電影呀,包個午夜場,黑漆漆的空間裡頭,多方便培養感情。”祁涼隨口亂侃,自己說出口才品出別的味道,欲蓋彌彰地咳了一聲,眼珠子往許白璧那頭瞅。
許白璧沒有“一件短袖子,就想到白胳膊”,“一提電影院,就想到十八禁”的想象力,他抬眼認真地看著祁涼。
“我也沒喜歡過別的人,這麼多年就你一個,山長水遠,音訊全無,沒機會練習怎麼追人,也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討你的喜歡,你別嫌棄。”
說得動容,一腔真心讓人可憐見的。
祁老師還有個致命的弱點,見不得別人示弱,像見不得美人落淚。
他慌了神:“你追!放心大膽追!不嫌棄!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