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他把車鑰匙丟給許白璧“你開車吧”
他把座椅向後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著看許白璧開車。
他一喝多了就話癆,這時候酒精上頭,把同性戀這檔子事也拋到腦後了,開始一心一意指導起許老闆開車。
“嗯,看前面的路”
“看後視鏡”
“再開快一點”
“再慢一點”
這祖宗,真是……
換了別人大概要半路把這話癆從車上扔下去,可許白璧卻始終臉上掛著笑意,他把車窗微微開了一條縫,有晚風從窗外吹進來,風裡帶著微醺的花香。
這盛夏的夜晚,公路上空無一人,身後是這城市永不停息的燈紅酒綠,你來我往,前面是未知的長路漫漫,蟬鳴聲和水流聲交接響起,可他只聽得到身旁這個人的喋喋不休。
他內心從未如此安寧與平靜,他眼前放著一個潘多拉魔盒,誰也不知道裡面藏著的是絕望還是愛情,但他已經等了太久,等到覺得什麼結果都好。
什麼結果都好,只要說出口了,他就了無遺憾了。
十年前的男孩子年輕自負,渾身都是驕矜與傲慢,以為自己藏著的心事被對方察覺了,對方卻沒有回應,揣著明白裝糊塗,他痛恨對方的若無其事,覺得自己一顆真心被踐踏,裡子面子丟得一幹二淨,於是聲嘶力竭,和對方吵了個天翻地覆。
後來他才察覺自己的無理。
他當慣了勝利者,在感情裡也習慣了小心計算,一心要贏。直到他一無所有,什麼都輸光了的時候才明白,唯獨感情這件事,要學會服輸。
車熟門熟路開到了祁涼家樓下,這話癆手忙腳亂連安全帶都沒解開,就迫不及待開啟車門,出去前倒是不忘鼓勵司機,
“開得真不錯”
“真不愧是許學霸,什麼都做得好”
他兩條大長腿已經伸出車外,右手向上伸展,要做出揮手告別的姿勢來,微風撲了滿面,他甚至下一秒準備無比舒服地打一個酒嗝。
許白璧,“像我喜歡你這件事一樣做得好嗎?”
於是祁涼的大長腿,微微揚起的手,全部僵住了,那個一觸即發的酒嗝也硬生生嚇回去了,酒氣在五髒肺腑裡走了一遭,他一下子醒了過來。
他苦惱了一週的難題猝不及防揭開了謎底,可他還沒想好要這麼處理這個棘手的獎品。
祁老師三十年的人生裡,第一次收到這麼輕描淡寫的告白,他在裝作沒聽到和直接跑路兩個選項裡徘徊不定,卻感受到身後人的靠近,他渾身在酒精催眠下已經放鬆良久的肌肉一下子繃緊了。
許白璧細長幹淨的手指伸過來,慢條斯理解開了祁涼身上的安全帶,他溫柔地輕聲說道:
“你不用慌張或者是手足無措,也不用非得在現在給我一個答案,我不著急,你可以慢慢想,想一想是要和我試一試,還是”他頓了一下“還是要和我當做沒遇見過,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最後那句話,他說的很輕,語調輕快,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祁涼從裡面聽出了肝腸寸斷的味道。
他不敢多想,也什麼都想不了,酒被風吹醒了,可腦子卻變成了一團漿糊,他連再見都不說了,奔著樓道落荒而逃。
作者有話要說:
嗐,本來以為這一章能親上的。
下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