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會議來遲了,可以解釋成堵車,身體不適,可以憑借巧舌如簧推卸到一切不可抗力因素上,哪怕是姍姍來遲後衣衫不整出席,只要好好賠禮道歉,換個負責人安撫一番,這事都能息事寧人收場。
可這樣堂而皇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把圈子裡沒根據的小道訊息拿到當事人面前來講,這就是擺明瞭來砸場子了。
合作黃了也就算了,齊原整這麼一出,和白璧坊結下樑子不提,傳了出去,齊石行在外一向良好的名聲都要受損,
殺敵一百,自損三千。齊大少爺可能是喝了假酒,喝壞了腦子,才敢說這樣的話,闖這樣的禍。
秘書差點當場給他們少東家跪下,他下意識攔住許白璧,“許老闆,您”
許白璧臉上倒也不見慍色,“這場會下次再找個時間開吧。”
秘書膽戰心驚,不停地點頭。
許白璧回頭看了一眼齊原,“帶你們少東家去醒醒酒吧。”
許白璧好像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露出過什麼情緒,他看上去永遠都是四平八穩的,滴水不漏,明明前一秒受到侮辱的人是他,應該下不來臺,惱羞成怒的人是他,但他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就能讓對方變得無比狼狽。
齊原聽了這一句話,只覺得心頭火起,他大概真有些酒精上頭,竟一把抓住了許白璧的手腕,冷笑道,“你這些話聽多了,現在也不在乎了吧,我還有些別人不知道的,要不要說給在座各位聽一聽。”
許白璧不理他,徑直往前走,只聽齊原對著他的背影喊道,“我聽說祁涼回來了,你說我要不要約他敘敘舊?”
神經病,許白璧在心裡冷冷地想。
……
許白璧走進酒樓的時候,祁涼正站在前臺和服務員說話,他斜倚在吧臺上,一隻手拎著瓶酒,另一隻手搭在臺面上,整個人側著身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服務員,嘴角帶笑,眉眼上挑,顯得十分輕浮。
祁涼一邊漫不經心和服務員搭話,一邊分神看著外面,等他用餘光看到了許白璧的身影,忙站直了轉過身去,
“你怎麼才來”這句在心裡醞釀良久的抱怨還沒說出口,看到對方的表情,硬生生改成了
“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只見許白璧臉色慘白,十分倉促地擠出一個微笑,向他擺擺手道,“沒事,可能有點低血糖吧。”
旁邊的服務員聞言忙遞了杯糖水,手伸出去一半被祁涼接了過去。祁涼跨了兩步,扶住許白璧的手臂,把杯子遞到他嘴邊。
這看上去像是一個環抱的姿勢,十分的親暱。許白璧愣了一下,眼睛動了動,直到祁涼催促道,“快喝呀。”他才順著祁涼的手喝了一口糖水。
“再多喝點。”祁涼看他把水嚥了下去,又把杯子湊到他嘴邊。
等到一杯糖水喝完,許白璧的臉色才緩了過來,血糖上來了,他的整張臉也從耳根處開始一點點泛紅起來。
看到許白璧臉色變好,祁涼才放下心來,他低頭看了看手裡的紅酒,皺了皺眉頭,轉身對著前臺說,“麻煩給我拿一瓶飲料,嗯,就那個椰汁。”
他把一大瓶椰汁塞到許白璧懷裡,“你就喝這個吧。”
許白璧是真來晚了,等祁涼領著他進包間的時候,其他人已經熱火朝天的吃上了,他不由得又轉頭看了祁涼一眼。
“怎麼了?看我幹嘛,快進去呀”祁涼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拿著紅酒進了包間。
“剛剛誰點的紅酒?”他舉著酒瓶說道,
“我點的,祁帥”男人放下筷子,笑眯眯地舉手,話剛說完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白璧,
“喲,許老闆來了,遲到的自罰三杯啊”
一桌子人跟著起鬨。
遲到的人罰酒,一向是聚會的預設規矩。許白璧遲到了快半小時,罰三杯酒不算冤枉,他點點頭,剛準備拿起桌上的酒杯,卻被攔住了。
他不明所以地抬頭看過去,只見祁涼瞪著他,“剛剛怎麼和你說的,只有椰汁是你的。”然後不由分說搶過了他手裡的酒杯。
在場的人雖然以前都和祁涼不熟,可剛剛吃飯前的時間裡,聽祁涼講了在部隊裡的幾件趣事,發現祁帥現在性子熱情開朗,完全改頭換面了,現在看他護著許白璧,都無所顧忌地開起了玩笑,
“雖然祁帥你是時隔多年第一次參加聚會,但規矩不能壞,你不讓我們罰許老闆的酒,那你就替他喝了吧。”
許白璧剛想拒絕,卻見祁涼已經拿起杯子,到了滿滿當當的一杯酒,他笑著舉起酒杯,“成,這三杯酒,我來為聚會開個頭”
“這第一杯”他看了一圈桌上的男男女女,笑著道“敬我們逝去的青春歲月,敬我們十年的同窗情誼”他仰起脖子,把杯裡的酒一仰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