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涼收拾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往腳踏車後座上放了個大包,繩子繫了幾道,一路騎到醫院,中間還在小區門口飯點裡拎了一盒骨頭湯,打包了好幾個菜。
病人沒醒是吃不著,可剩下這幾個,大人帶小孩,哪個看上去都要好好補一補,祁老師五六個飯盒掛在車把上,一邊騎車一邊留神沒灑了湯。
到了醫院,左手右手都拎著東西,十分顯眼地進了住院區,路上遇到好幾個小護士想搭把手,被祁老師一個虛假的微笑給勸了回去,“謝了,不麻煩了。”
他就這麼孔雀開屏一樣到了病房。
到門口一看,祁孔雀的微笑就繃不住了。
不知道從哪裡搬來的桌子,上面擺了七八個菜,仔細一看,裡頭還有骨頭湯,燉得湯汁清亮,許望和葛尋煜正圍著桌子吃飯,病房裡頭還多了個陌生男人,坐在許白璧對面,不知道在聊什麼。
祁涼低頭看了眼自己左手右手的大包小包,覺得自己這多此一舉得實在有些丟人。
“你怎麼回來了?”他抬起頭,看到許白璧皺著眉頭。
祁老師笑一笑,十分自然地把手裡的大包放下,提起餐盒給許白璧看,“我這不是怕餓著小葛嗎?特地給他買了他說想吃的油爆蝦。”
葛尋煜不明所以抬頭看了祁涼一眼。
祁涼把餐盒放下,走到陌生男人前面,“您是小葛的家人?”
陌生男人自從祁涼進來就一直盯著他看,看得祁涼有些莫名其妙,這人什麼毛病。
對方突然開口說道,“你是祁涼吧?”
“您認識我?”
“嘖”那男人挑眉道“就知道祁帥沒把我們這些老同學放在心上,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沒聯系”
祁涼聽了這話,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半天,愣是沒想起來認識這一號人物,這人長相平平,卻打扮得格外用心,一身的名牌,簡潔又大方,似乎時刻準備著出席重要場合,說話尾音帶著微微上揚,幾句話下來便透出世故與圓滑,是混跡職場的老油條。
見祁涼久久沒說話,那人無奈地一笑,“高三時候我是數學課代表,每天找你要作業那個。”祁涼這才有點印象,同時心裡頭想著,那時候看著挺陽光向上一少年,怎麼現在這麼陰陽怪氣的。
“不好意思,現在想起來了,你怎麼來了?你也姓葛?”
“開什麼玩笑呀,我姓張,張晨光”張晨光好脾氣地給祁涼騰了個位置,“我不認識葛家的人,就是來給許哥幫忙的。”
祁涼還沒坐穩,聽了這話,下巴都給驚掉了,什麼玩意?許哥?這是在說許白璧?許白璧什麼時候認識的這人,關系還這麼好,都稱兄道弟了。
以前高中許白璧可是人緣最差,班上人一個都不記不住,這方面還不如祁涼。
“我前兩天也在外地,沒能幫上忙,今天剛回來,聽說許哥在這兒,就來看一看。”張晨光不好意思看了看桌子上祁涼拎來的盒飯,“沒想到祁帥今天也來了。”
祁涼守了兩天,平白變成了來探病的,心裡頭已經略有些不平之氣,然而又實在犯不上為此發作,只漫不經心地笑了兩聲,沒再接話。
張晨光從高一起就認識了祁涼,瞭解祁帥的脾氣,並不以為怪,笑著轉過頭同許白璧交談。
他們說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祁涼插不進話,幹脆拿了盒飯出來,開了一盒小炒肉片,又把油爆蝦拿出來放在葛尋煜面前。
“吃吧”他面無表情說道
小葛同學膽戰心驚夾了幾筷子,覺得這班主任的臉色實在有些不善。
從祁涼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許白璧的側臉,只見他靜靜看著滔滔不絕的張晨光,全神貫注,心無旁騖。
我這麼個大活人還坐在這兒呢,祁老師有些心塞。
前數學課代表張晨光越聊越激動,說到後面,音量都不自覺地高了起來,“姓齊的也欺人太甚了吧!”手裡的茶杯重重落在桌子上。
沒參與進話題的其他三個人俱是一愣,姓祁的?祁老師皺著眉頭,心情愈發不好起來,張晨光也後知後覺到自己的失態,歉意一笑,對著葛尋煜說“不好意思啊。”
許白璧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回去吧,詳細的等我這裡忙完了再和你聯系”
張晨光點點頭,站起來,“那我就先回去了,許哥,對了,我給葛叔找了個護工,照顧過很多病人,聽說人很仔細,今天下午就能到”
“好,麻煩你了”許白璧笑了一下,“我替葛叔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