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書生回來尋找他那位佳人,
未見人聲鼎沸的紅樓高牆。
只有殘磚伴著舊瓦,
靜候在寂寞山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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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風吹起水面的漣漪,命運經過了我的人生。蕭雯輕輕的一句話,改變了我十七歲後的人生軌跡。
因為沒學會懷疑,還是缺乏自信?以至於把糾結當成難忘。
我旁觀愛情,因為遮蔽而抗拒自己。因為無法接受差錯,而想到為愛練習……命運卻從不停歇。於是,註定失去機會。
一切都因為時間!它製造了替身的詭計,讓我毫無防備而錯失。時間,奇詭而善於偽裝!
完美就是重新開始和相同條件下,也會作出相同的抉擇嗎?人生最初的選擇在哪裡,生命的出現意味著選擇嗎?可是,選擇真能改變命運嗎?
最初情愫之前又發生了什麼?那似曾相識的感覺到底是什麼?它讓現實變得虛幻。
或許要忘掉現實和經歷,才能真正告別成熟,看到自己為愛的準備吧。回到過去,才能看到愛的現實和未來。就如消除記憶,需要回憶……
在栩栩如生的回憶裡,過去又回來了,時間彷彿消失了……
那是很久以前。
歐洲低沉的陰霾像影子一樣跟隨而來,金色早已離開了故鄉的土地。故鄉的秋天,應該是陽光、稻穗和野菊,層層疊疊,金黃遍地,香氣怡人。午後炊煙在陽光裡還未消散幹淨,懶洋洋的溫暖讓人不由感動。
楓懿說得對,孩子是最真誠的。自信是何時丟失,懷疑又從何時開始?
童年的世界,一切充滿著魅力,有著完全不同的風:風箏篤定,蒲公英翻飛。飯後,等待晚霞的到來。時間和生活樂趣,似乎無窮無盡……
綠色是故鄉的顏色。群山像巨大木桶包圍著這個世界。在小時候的我看來,那像是宇宙的中心。忙碌時,母親會把孩子放在一個木製站桶裡。
小時候,我生活在大自然裡。生命的記憶最豐富。
最初捉到的魚,不管大小,都要養到帶蓋的漆黑水缸裡,不讓母親燒給我。魚寧靜地沉在水底。
秋天用玻璃罐子養螞蟻。大部分螞蟻經歷最初慌亂之後,開始忙碌挖洞。少數似乎還沒有忘記外面的世界,時而爬行,時而停下用觸角試探,一直在尋找出路。兩天後,到處是四通八達的通道,讓我驚訝。大部分螞活下來了,洞外只有少數死去的螞蟻,或許就是那些什麼也不做,只在沉思的另類。冬天臨近,喂養的蒼蠅日漸稀少,剩下的也就陸續死去了。
有很多一時熱衷過的遊戲。冬天燒田埂。我將麥杆塞滿松針,再把點燃的那頭放在嘴裡,即可吹出濃煙,燻出門口一窩幼鼠。家蠅就有很多種玩法。在小玻璃瓶裡,用火柴頭碎片和蒼蠅模擬戰場爆炸;將長度剛好的松針紮在公蒼蠅的屁股上,變成一根“發射”後又可以抓住的空中飛箭;用肥皂水讓蒼蠅溺水,每次爬出水,數著它能堅持多少步才變成僵止的雕像。
小時候的昆蟲分為兩類:益蟲和害蟲。對於害蟲,這像做正確的事。
火更神秘。孩子們又愛又怕。停電後,我們拿著用樹芯和松脂做的油燈,穿行於漆黑中的各家各戶。黑夜映現出小夥伴們的臉。磚木結構的屋子堆著曬幹的山柴。新鮮時曾帶著山野的氣息,還夾帶著新奇的昆蟲。
對於我來說,蛇的記憶最特別。更多因為恐懼而非好奇,雖然它們長得就有些像黃鱔。奶奶每次看我用燒火鉗夾住蛇,都要用米送出去。小學還抓蛇的三寸,捏死後放在教室門後,等待第二天第一位到教室的同學。初中把水田裡的幼水遊蛇帶到教室,在手指之間攀爬。
夏日滾燙的水田裡,秧苗如韭菜般嫩小,有成團的蛙卵和膽怯的幼遊蛇。
只有一次,我的手幾乎碰到近在咫尺的巨型銀環蛇。它比我的胳膊粗。當時,我正準備撿起那顆特大的田螺,就看到了半埋淤泥裡黑白相間的壯碩蛇身。它被漁網纏住了,劇毒的蛇頭正在吐著信子,無聲無息。那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蛇,盡管有著細細而分叉的長舌,卻不發聲。靜默而隱秘,平靜而無情。它的蟄伏和蛻皮,處處充滿奇詭和恐慌。山野到處有它蛻下的長皮。我養的蝦也蛻皮。每到週末回家時,水已經接近幹了。只見它們露著背爬行。
冷血的它,在諾斯替神話裡,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形象……
要不是父親,最初有意無意寫遲了一個月的出生日期,我也屬蛇。
大自然裡玩樂的技術日益精湛。在水田溝渠釣黃鱔,用手指將空氣彈入水中模擬同類的吞食聲。徒手抓只露出頭部的泥鰍,需要從前後而非兩側入手,連泥巴一同撈起,扔到地上抹開。我甚至可以用鋼絲做的手槍型魚槍從長大的堂哥那裡繼承的),精確射穿懸浮在水裡遊動的小魚。它們像大頭針那麼細。還射穿過無數條泥鰍,很多條黃鱔,以及一條大水蛇。當它開始纏繞時,我才發現選錯了目標……
記憶不斷流溢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