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翌日,初春的天亮得遲,少了村裡的雞啼叫早,幾個人都起晚了。
習慣裸睡的牛精強四處找自己的內褲,吹水輝看此情景,特意將他昨夜掉落的紅色褲子藏在枕頭下。看著牛精強尷尬和憋紅了臉的樣子,一個勁強忍著笑意。
“吹水輝,一定是你,拿出來!”
江皓看著牛精強捂著自己,追著吹水輝滿房間跑的樣子,一臉哭笑不得。
“別鬧了,收拾好,找人了。”
一行人出了門,身後傳來前臺老頭昏睡時均勻響亮的呼嚕聲。
街道兩旁皆是廊房式建築,帶著幾根羅馬柱陽臺的白色房子坐落兩旁,這種外廊結構的建築,被本地人稱之為“五腳基”,叫得多了,不知道怎麼就被叫成了“騎樓”。而這樣的商業建築物,因為冬暖夏涼,在省城遍地都是,倒也平添了幾分異域風情。
“叮叮叮叮......”
幾個人朝花地走去,才走了兩公里,就看見一座大橋,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腳踏車,穿著各式工人服裝的男男女女有說有笑的騎車而行,大橋上連步行的空間都沒有了。
一串海鷗穿過大橋,劃過上面四個鮮紅的大字“珠江大橋”。
“這麼多人,是趕集去嗎?”番薯昌眼珠子忙不過來,恨不得數個清楚。
“省城哪有趕集,這是去上班,土包子。”蛇仔明是幾個人當中唯一見過省城模樣的人。
幾個人嘰嘰喳喳議論個不停,穿過大橋的人行道,突然就豁然開朗,橋下是潺潺的珠江水,不遠處可以看見一個小碼頭,水面上停泊著一艘艘編織成藤狀篷布的客船,許多人停靠在碼頭,帶著草帽和穿著水鞋的人們把地上一籮筐一籮筐的花束一一搬上客船,水仙、百合、菊花、玫瑰......叫得出叫不出名字的花,全都被人一箱箱或者一捧一捧的交到船主手裡。
芳村的路牌上,大多是寫著花的名字,比如花地,就取自“千年花埭花猶盛,前度劉郎今可回”中的“花埭”。芳村本土人以花為生,日夜來往的客船,載滿了生活的香氣。
船伕吆喝著,買家賣家討價還價,讓江皓幾個看在眼裡甚覺熱鬧。
客船搖搖晃晃駛離碼頭,大橋旁側坐落的紅磚霓虹,是他們沒有見過的世界。
“我終於明白,說書人那句話了。”江皓看著深色客船與千嬌百媚的花束交相輝映,在珠江的潺潺流水上緩慢恣意的漂流著,春天的水霧深重,籠罩起層疊雲霧,縈繞在整個水面上。
“什麼話?”吹水輝和牛精強們光顧著看橋上的美女,只有番薯昌聽了進去。
“薄暮津亭下,餘花滿客船。”
說書人口中的芳村,帶著花卉盛放的繁華景象,亦有如水般的溫柔。
江皓話音剛落,小力忽然就從橋邊慌張跑來。
“皓哥,皓哥,我剛好像,好像看見肖堯了。”小力抹了幾次眼睛,他很確定自己剛才看到橋下碼頭邊的一個背影很像肖堯。
“在哪兒?”
“那兒,哎,怎麼不見了?剛明明還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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