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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像是帶著力量,是令她覺得極其舒適而有安全感的。書念放鬆下來,捏緊被子的力道漸漸放鬆,思緒也從明亮變為了一片漆黑。
書唸的呼吸變得平緩,慢慢地墜入了夢境的深淵。
謝如鶴的歌聲像是變得很遠很遠。
隨著黑暗的拉近,他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輕的像是要聽不見,又像是與另一個歌聲重疊在了一起。
同樣的歌詞,不同的調子。
那個時候,在講臺上,他們兩個並列站在一起。
底下是坐得整齊的同學,那些面孔因為太久沒見,顯得陌生又熟悉。年輕的少男少女們,臉上掛著不帶惡意的笑容,交頭接耳地說著話。
書念覺得窘迫,下意識往側邊看。
然後,她看到了少年時期的謝如鶴。他穿著幹淨的校服,臉上沒什麼表情,似乎完全聽不到同學們的嘲笑聲。
注意到她的視線,謝如鶴看了過來,眼神裡似乎帶著安撫,很快就收回視線,繼續唱著那首調子跑光了的《蟲兒飛》。
書念莫名也有了勇氣。
不顧底下的嘲笑聲,認真地把歌曲唱完。
畫面一閃,周圍的天空暗了下來。
外頭響著大雨向下砸的聲音,頭頂的風扇轉動的聲音格外大,教室裡也悶熱的過分。晚自習,走廊總有板著臉的老師經過,旁邊時不時響起女生剋制著的驚叫聲。
明亮的燈管,附近飛著許多一到雨天就冒出來的水蟻。
有一隻飛到了書唸的桌子上,她平靜地拿著張紙把它扇走。坐在前面的謝如鶴注意到了她的動靜,轉過頭來。
書念看著他,眨了眨眼:“你怕嗎?”
他沒說話。
書唸的眼角彎起來,安撫道:“別怕,如果飛到你身上了,我就安安靜靜地幫你弄走,不會讓你發現的。”
謝如鶴頓了頓,遲疑地點點頭,而後將她袖子上的水蟻拍掉。
書念愣了下,莫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垂下頭。
再抬眼時,卻發現謝如鶴仍看著她,眉眼像是多了幾分笑意。
定格住。
在一瞬間,少年時候的她和謝如鶴都消失不見。
畫面變得昏暗了起來。
突然間,書唸的身旁沒有別的人,自顧自地抱著書往前走。周圍有像是同情般的議論聲,沒有人靠近她。像是怕傷害到她,又像是害怕她。
是很寂寞又絕望的感覺。
眼前是鐵質的宿舍門。
書念想推開門,想躲到裡面去。
還沒等她有動作,就聽到了舍友阮希彤的聲音:“昨晚我跟書念兩個人在宿舍,她真的太嚇人了……突然就哭了,而且說著一些很奇怪的話,我也聽不懂……”
“不是嚇人啊。”另一個舍友在說,“是她被嚇到了吧,畢竟發生了那種事情。”
“那她去看心理醫生啊!還跟我們住一起算怎麼回事啊……”
“喂!別說了!讓她聽到了不好。”
書念立刻松開門把,轉頭出了宿舍樓。
然後見到了徐澤元。
他沒有像從前那樣主動去牽她的手,沉默著帶她到學校裡的咖啡廳。附近沒什麼人,耳邊是旋律緩慢而憂鬱的純音樂。
良久,徐澤元對她說:“我覺得你最近真的太奇怪了,你是不是真的被……”
書念不想停下來,站了起來,想逃離這個地方。
她不想呆在這麼壓抑的地方,想回到小的時候,回到那段不論走到哪兒,身旁都有另一個人陪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