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絳婷忍不住退後一步,看見生煙收拾好,扭過頭看向自己。生煙的臉色極為蒼白,可謂是毫無血色。朱絳顏忽然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混雜著令人難以忍受的腐爛氣味,從生煙身上飄過來。
她又踉蹌後退一步,眼睜睜看著生煙轉過身來,她的胸腹上破開一個大洞,裡面腑髒外漏,朝外面淌著血,邁開僵硬的肢體走向朱絳婷。
“大姐兒,怎麼了?你為何這副神色?”生煙疑惑地看著她。
朱絳婷慘叫起來,吼道:“你別過來,滾開!滾!”
“大姐兒,你為何讓我走?”生煙歪著腦袋,步步緊逼:“生煙何處惹到你了?莫非,是生煙這副模樣不好看?”
她猛然撲到朱絳婷身前,抓住她的手。生煙的力氣極大,握著朱絳婷手腕的手猶如鐵鑄,任憑朱絳婷拼盡全身力氣也掙脫不開。
生煙咧開嘴,笑著說道:“那大姐兒也變成這副模樣可好?”
朱絳婷頭一歪,暈死過去。
披著生煙皮的喪服鬼見人暈倒,興致全失,圍著朱絳婷走幾圈,嚥了下口水。
它最喜歡這種奸邪為惡之人的魂魄,可惜人沒死,它不能下嘴。
喪服鬼垂頭喪氣地走開,一步三回頭,依依不捨地跟自己的“預備口糧”告別。
朱絳婷從昏迷中醒來時,丹環守在她身邊,她又開始尖叫起來,推開丹環,狼狽逃出慕容府。
聽聞朱絳婷已走,朱絳顏便回去容與的明德院,褪去衣物,在床上滾了兩圈,準備睡下。
外頭傳來驚蟄的聲音,隱約在說:“已經睡下了。”而後門便被輕輕推開,容與攜著外頭的寒氣走進來,身上還帶著微薄的雪色。
朱絳顏扒著被褥偷瞧他,剛好被他的目光擒住。容與走到床邊,低聲道:“不是睡了麼?”
“剛躺下。”朱絳顏眨著眼,輕輕拽了下他的衣袖:“我有事同你說。”
“嗯?”容與站起身,脫下外袍:“何事。”
“我娘,就是甄氏,大限將到,我想全了她的心願。”朱絳顏的眸子極美,映著屋外淡薄月光,熠熠生輝,躲在被褥後將容與看著:“她想抱個外孫。”
容與拿著外袍的手陡然一僵,回頭看向朱絳顏。
朱絳顏怕他誤會,趕緊補充道:“捏個人偶,或是招來個小鬼扮一下便好,不用真的。”
容與沒答話,將外衣全脫下,只穿著一身褻衣上床。他這些日子都跟朱絳顏睡在一起,朱絳顏習慣地往裡邊讓了些位子,沒當心被容與拽住手腕,拉進懷裡。
“為何要作假?”容與的氣息拂過她臉頰,惹得她臉上一片滾燙:“她真正想要的,不是從你肚子裡生出的孩子麼?”
朱絳顏心跳如鼓,艱難同容與拉開距離,磕磕絆絆道:“可,可我們,不太好。”
“哪裡不好?”容與眯起眼。他眼中閃過一道暗光,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微不可查的黯然,緩緩道:“我是天庭的廢太子,仙力盡散,拼死從西荒逃出來,配不上你。”
“不,我從未這樣想過!”朱絳顏最怕他這副模樣,正欲解釋,便被容與抱進懷裡。
“我不奢望你如何看我。等到找回我的殘魂,我便回去西荒。我此生註定不見天日,不會連累你。”容與抱著她,黑暗之中,他的眸色一片深沉,半垂著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麼。
朱絳顏深吸口氣,囁嚅道:“你給我些時間想想,我從未這樣過。”許久,她不放心地補充道:“你別回西荒,那裡太苦。”
容與嘴角浮現一抹淡笑,低聲道:“嗯。”
作者有話要說:容·西荒君主·影帝·與:“是我不好,我在西荒流離失所,任人宰割,不能連累你。”
絳顏:“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容與:“你就是這個意思!”
絳顏:“我錯了,你給我點時間想想好不好?”
容與:“好吧。”然後嘴角瘋狂瞎瘠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