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難垂著腦袋,直到朱絳顏耐心問過第三遍,才磕磕絆絆說道:“氣,氣,死了,有別的。”
朱絳顏垂著眼,說:“你是想告訴我,朱垣屍首裡頭有別的鬼的氣息?”
燕難使勁點頭。
其實方才朱絳顏也發現朱垣屍首有點古怪,她看得出來朱垣死的時候便已是魂飛魄散,但不知是否因為他的屍首在荒郊野外呆了大半夜的緣故,屍身裡面居然帶著一絲淡薄的不屬於他魂魄的鬼氣。但這鬼氣非常淺淡,像是裡邊曾經藏著的鬼已經離去,所以朱絳顏只記下了這種鬼氣,並未多作停留。
她傾身拍了拍燕難的頭:“沒事,莫要害怕,我會保護好你。”
燕難直直地看著她,忽然朝她身邊擠了擠,乖巧地挨著她坐著。
晚間,時至三更時候,驚蟄她們都已經睡下,朱絳顏從床上爬下來,穿好衣裳,用手指叩響玉笛。
不多時,屋外就傳來聲響。朱絳顏開窗,看見容與站在外邊,鴉青色的大毛鬥篷上還帶著微薄的雪色,像是匆匆趕過來的模樣。
“怎麼了?”容與看著朱絳顏,見她安好無恙,才低聲問道。
容與手上還提著一盞燈籠,和暖的燭光映著雪色照在朱絳顏臉上,烘著她潔白如玉的臉,她微微仰起頭看著他,手肘支在窗戶上,問道:“是你解決的朱垣嗎?”
容與垂著眼簾,沒說話。
“我聽彘童說,昨夜餘姨娘偷偷出府,去了慕容府裡,過一炷香才出來。隨後朱垣便沒了,還是那種死法。”朱絳顏鍥而不捨地追問他:“是你殺的朱垣?”
“你想知道?”容與看著她。
朱絳顏點頭:“我想知道!”
“我為何要告訴你?”
朱絳顏看著容與似笑非笑的眼,知道他在調笑自己,有些惱,便難得想也不想站直腰背擺出氣勢道:“因為我是你未過門的夫人!”
容與眼中笑意更深:“你是我什麼?你再說一遍。”
朱絳顏的臉登時浮上一層紅霞,扭過頭去不看他,嘟囔道:“你便是不說我也能查出來。”
容與笑起來,輕輕“嗯”了聲,說道:“他欺負你。”
過了會,他又悠悠補充一句:“他欺負我未過門的夫人,為夫不能坐視不管。”
朱絳顏羞惱地瞪了他一眼,想直接關上窗把這人關在外頭,不再理他。
容與輕笑了聲,道:“他勾結山賊想害你,結果死在荒郊野外。若是衙門查起來,查出山賊見財起意,而後謀財害命,也是說得通的。”
朱絳顏想著,這種說法倒是可以。朱垣昨夜連夜出城,總歸有辦法查出來是他自己自願出的城,出去辦什麼事,那是他的事情,即便最後查出來朱垣勾結山賊,也是他咎由自取才落得如此下場。
見朱絳顏接受這個說法,容與便笑道:“是我的疏忽,讓夫人為此勞神,下回定先跟夫人商議之後再行事。”
朱絳顏覺著再跟他談下去,她的臉便可以用來充當暖爐子了,連忙截下容與的話:“天黑路滑,太子回去路上擔心。”
容與抬眉,緩緩道:“顏兒喚我過來,我便從西荒極地趕來,這便讓我走?”
朱絳顏覺得自己的做法確實有些不仗義,於是想了半晌,試探性問道:“那我再給你雕個玉佩?”
容與看著她,目光深沉,良久,道:“罷了,日後再談。你早些休息,我走了。”
說罷,容與最後看了一眼朱絳顏,鬥篷上抖起一團雪霧,提著燈籠消失在夜色裡。
作者有話要說:
容與:“我媳婦什麼時候才能入套?忍著不能親親抱抱摸小手好累。”
正在準備婚事的朱絳顏:“入套?什麼套?你什麼時候下的套?”
容與:“……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