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你不要太過分!”是柳行風。
柳行風是去找淩淵的,那天的事過後,他沒敢親自上門,第二天讓小廝給姜芮送了只鸚鵡,等到今天,感覺事情應該過去了,才笑嘻嘻上門。讓他意外的是,院子裡竟然只有淩淵一個。
他拉著人有的沒的說了一堆,然後才問:“淩兄,三娘呢?”
淩淵始終盯著棋盤,頭也沒抬,“出去了。”
柳行風看看他的臉色,試探著問道:“那天……三娘沒和淩兄鬧別扭吧?”
將棋子丟回去,淩淵終於抬起頭來,自言自語:“鬧別扭?”
以為他是對自己說的,柳行風道:“是啊,我那天的話,不管是誰聽了都要不高興,況且淩兄你和三娘又是那樣的關系,她會誤會也正常,你應該和她解釋過了吧?”
淩淵不知聽沒聽進去,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
他覺得小廚娘這兩天的表現,好像正是用鬧別扭這個詞可以解釋。雖然看著乖乖的,也不拒絕他的要求,可就是讓他感到違和,原來這就是鬧別扭。
他抬頭看著柳行風說:“她跟我鬧了。”
柳行風張張嘴:“三娘會鬧?看起來不像啊。”
“不是那種鬧……”淩淵皺了下眉。
他往常總是一臉溫和,除了遇上什麼嚴重的大事,柳行風還沒見過他這種表情,又是稀奇又是好奇,還有點愧疚,畢竟這很有可能是他造成的,於是他問了淩淵那天他走之後的情況。
他和小廚娘子私底下的相處,淩淵本不願叫別人知道,但眼下他遇到了問題,無法解決,權衡一番之後,還是對柳行風說了。
柳行風聽完,沉吟許久,說:“淩兄,我覺得這件事說到底,是你沒有給三娘一個交代。”
“交代?”淩淵已經完全把棋盤拋在一旁,專注的盯著他。
被他這樣看著,柳行風很有幾分自得,原來淩兄也有不如他的時候,雖然他還未娶妻,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對於男女之間的事,他敢說十個淩兄也比不上他。
他清清嗓子,很是鄭重的樣子,“是的,交代。淩兄你看啊,你和三娘現在應該算是兩情相悅吧?”
淩淵頓了頓,緩緩點頭,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對小廚娘有什麼深刻的感情,但是看柳行風的樣子,似乎對此事有辦法,他也就沒有否認這種說法。
“看來我下次見到三娘,得叫一聲嫂子才行。”柳行風搓著手笑眯眯道,又說:“可是男女之間,光光兩情相悅還不夠。淩兄你和三娘身份差距太大了,就像當時我開的玩笑,只要你點個頭,就可以把三娘送給我——別別別!這麼看著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淩淵慢慢勾起唇角,溫和笑道:“柳賢弟請繼續。”
柳行風搓了搓手臂,從前淩兄這麼笑的時候,他只覺得春風拂面,什麼時候他的笑容變得這樣滲人了?
“你看,就是像這樣的玩笑,讓三娘覺得不安,淩兄你既然喜歡人家,就應該負起責任,給她應有的身份地位。”
柳行風並沒有確切的說,該是什麼身份地位,就算他平時不拘小節,沒什麼架子,也知道鳴山莊莊主和一個小廚娘,兩人之間的天壤之別,他雖然不大希望三娘做個姨娘,但以她的身份,想要做莊主夫人,似乎是不大可能的事,除非淩兄願意。
但他們的感情真的深到那種地步了嗎?
淩淵沒有說話,斂眉盯著棋盤,不知在想什麼。
柳行風站起來道:“咱們也出去逛逛吧,淩兄你來了我們家這麼多趟,似乎還沒有參觀一下,走,我帶你去。說不定還會遇上三娘。”
淩淵沒拒絕,兩人一同出了院子,沒走多遠,就看見亭子裡兩個熟悉的身影,正要打個招呼,顧小公子就闖進去了。
三人的對話,柳行風聽得一清二楚。
他原以為表弟只是嬌縱慣了,有些頑劣而已,沒想到這樣不堪入耳的話會從他嘴裡說出來,這麼小的孩子,用心竟如此惡毒。而且鳴山莊的人在這裡是客人,他卻當著淩淵的面,把他鳴山莊的人打了,他不得不給人一個交代。
“馬上給凝香道歉!”
顧小公子見他來了,一開始還有些慌,可聽見這話,又挺直了腰板兇狠道:“讓我給這些下賤的人道歉,不可能!”
“啪——”柳行風毫不客氣打了他一巴掌,氣得脖子都粗了,“姑母姑父捨不得說你,現在到了我的地盤,由我說了算。你小小年紀,卻說得出這種話,我替姑母教訓你!”
說著,按住顧小公子的頭給凝香道了個歉,然後拎著後頸把他提起來,不顧顧小公子的拳打腳踢和嚎叫,對幾人說了句失陪,就把他拖走了。
“你怎麼樣?”姜芮靠近凝香,皺眉觀察她的臉,那顧小公子年紀雖然不大,手勁卻不小,一巴掌扇得凝香半邊臉都腫了。
凝香眼中含著水汽,卻笑著搖了搖頭,給淩淵行了個禮,“見過莊主。”
又看了姜芮一眼,發覺自己不適合留下,便找了個藉口要離開,“我房裡還有衣服沒洗,先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