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出現之後,原本看似空無一人的幽林,悄無聲息出現許多位黑衣人,靜靜跪在他面前。
“走。”他只說了這一個字,聲音粗啞難聞,卻如驚雷落入諸位黑衣人耳中,叫人心頭一顫,他們抱拳行了一禮,似有一陣夜風吹過,再定睛去看,林中一個人也無。
次日,姜芮依舊大早起來,廚房井然有序忙過一陣,得以空下來吃早飯。
李媽忽然說:“三娘,從明日起,早飯與夜宵,我們兩個一人負責一頓吧。”
“這……李媽媽怎麼突然有這個打算?”
“不算突然,其實早幾年咱們廚房就是這樣的安排,只是後來主廚走了一個,才由我一個人頂著,我看現在是讓你學著獨當一面的時候了。這樣,你們年輕人長身體,貪睡,早飯由我來,你多睡一會兒,等到開飯的時候來吃就行,午飯和晚飯依然跟我一起做,夜宵那一頓就交給你,怎麼樣?”
姜芮點點頭:“李媽媽願意相信我,我自然沒問題。”
李媽笑著說:“這有什麼不相信,你做事我放心。”
食盒被送到各院,今天主院那份,自然是李媽做的。淩淵一個人坐在桌前,柳行風已經安排客房,未跟他一起吃。
就是隻有一個人,他的坐姿舉止,依舊挑不出錯處,連用勺子舀起的粥,每一勺的分量都一樣多。
屋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下一刻就見柳行風沖了進來,他雖不拘小節,卻不曾如此失禮,想來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淩兄,魔頭又出手了!這次受害的是柳州孔家!”
淩淵接過他遞來的傳書細看,神色凝重。
“肯定是他,雖然沒有證據,可那手法與前幾次如出一轍。可憐孔老爺子,如此德高望重的前輩,卻慘遭毒手,可惡!”
“柳盟主可曾說了什麼?”淩淵凝眉問道。
柳行風搖搖頭,“還不曾,這事是昨夜發生的,我恰好有位朋友在柳州,遞了信給我才知,估計爹現在也剛知道。”
淩淵微微頷首,“柳盟主必定會為孔老爺子討回公道。”
柳行風拍了下桌面,說:“等將來攻上魔教,我定要與那魔頭一戰!”
淩淵道:“武林盟諸多能人高手,斷不會讓此人逃脫。”
柳行風又拍了會兒桌面,才出夠了氣。
不出兩日,江湖上都在議論此事,連孔老爺子那樣的老前輩都遭遇毒手,一時間人人自危,唯恐自己成為魔教下一個目標,呼籲攻打魔教的聲音也越來越響。
但對於鳴山莊內的廚房來說,一切依舊是風平浪靜,唯有一點不平靜的,大概就是這兩個日,府上的貴客總要來廚房晃一晃。
張嫂子等人以為他看上了姜芮,有的替她喜,有的替她憂。
喜的是這位客人明顯家世不凡,若隨了他去,至少可保一輩子衣食無憂。憂卻也是憂這一點,瞧他的身份,就知跟了他,最多隻能當個姨娘,到時外人看著風光,內裡的苦楚卻只有自己知道。
李媽媽更是語重心長的告誡姜芮,要她三思而後行。
姜芮只得一再強調自己絕無此意。而且她也看得出,柳行風雖然對她有些興趣,但並不是男女方面的興趣,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看來得找機會問個清楚,省得總要應付流言。
這天下午,有個院子裡的人來要點心,他又有別的事趕著去做,讓廚房幫忙送一趟,以往都是伍兒小許等人跑腿,這次李媽便讓姜芮去。
依她看來,姜芮雖然說自己無意做人姨娘,可要是那位貴客真想要她,由不得她們做下人的拒絕,為今之計,只有讓她出去走走,看能不能得好運,跟哪名管事護衛,甚至是府中門客看對眼,在貴客開口之前,向莊主求個恩典,定下親事,才算真正無後顧之憂。
姜芮拗不過她,只得去了,她不想真的跟什麼人看對眼,徒添麻煩,一路低頭溜著牆根,好歹順利將食盒送到。
回來時按原路返回,行至主院附近一座花園,忽然聽有人喚她:“三娘?”
她抬眼一看,正見柳行風朝她揮手。而他身後的亭子裡,還有個背朝外的人,坐在一張輪椅上。
“真的是你,”柳行風又回頭對另一人說:“淩兄你瞧,這就是李媽的徒弟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