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月生沒有說話,他甚至不敢收回手,只是不停的顫抖著身子,試圖去驅散手背上的疼痛難忍,只可惜,無論他怎麼去想,怎麼去轉移視線,也改變不了半點痛感神經的執行。
他不知覺地咬著下唇,幾乎將唇間咬出血來,本就絳紅的唇在昂貴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誘人,讓人想要一口吞入腹中,不餘下半點痕跡的擁有完全。
只聽來晚舟勾著唇露出一抹清淺的笑意,本就生性不愛笑的人卻擁有一雙格外蠱惑人心的桃花眼,帶著笑意時更是從眼底流露而出的柔情似水,說是驚豔了時光,溫柔了歲月也毫不為過。這樣看上去溫潤得不像話的人,說出口的話卻是讓人如臨冰窖般徹骨寒。
“我放你走,不過是想要你認清現實,你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世間萬物沒有你所在意的人和事,也沒有任何人和事掛念著你,說白了,沒有你,我也可以找到另一個擁有念念的人,你不是無可取代的存在,而我,是你的依附,離了我,你什麼都不是。長相思的味道不錯,希望你能長點教訓。”
來晚舟隨手解下自己深灰色的領帶,極具吸水性的領帶在隨月生的手背上覆蓋,不過是幾秒鐘便將那成片的酒漬吸的半乾,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果酸味。
“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求少爺原諒我這一次,我不會再犯這樣的低階錯誤了,一定不會再有的。”
隨月生不知覺間又低下了眉眼,他不願意讓來晚舟看清楚他的神情,似乎這樣的抵抗可以讓他找到些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一般,他對此格外倔強,來晚舟也不願意去管這樣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只是自顧自站起身來,隨口吩咐著:“給張醫生打個電話,讓他來給你診治,不要給手上落下半點兒疤痕。”
隨月生直到此刻才抬起頭來,看著男人穿著乾淨利落的白襯衫從他的面前漸行漸遠,男人應當是在沙發上坐了有一段時間,連一貫妥帖的白襯衫都帶著幾縷摺痕,這也給他添了幾分煙火氣,只是他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實在太過濃烈,那幾點菸火氣根本成不了什麼氣候,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便被掩蓋過去,再無任何聲息。
隨月生一直都知道,在男人清冷的白襯衫下是一身格外讓人心動的腱子肉,他妄想過無數回,卻總是沒有膽子去實現自己心中的一點惡念,今日被這麼一刺激,他的心裡倒是橫生了一點不一般的心思。
都說是兔子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會咬人的狗不叫,隨月生從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善茬,從前的他抽菸,喝酒,打架鬥毆,別說是腹肌,就連馬甲線,都是他和人打架打出來的成果。
父母雙亡的小孩唯有照顧好自己,無論用盡什麼辦法,無論幹過什麼壞事,只要沒有觸犯到法律,無論是和多少個混混有過口角是非,都不是什麼大事兒。
隨月生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更是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要做什麼好人,如今心裡有了念頭,他沒有理由不去完成,不過是從心做一次自己而已,他敢的。
他依照著來晚舟的命令撥通了張醫生的私人電話,卻是夾帶私貨的添了句別的。
“張醫生您好,麻煩帶上治療疤痕增生的藥膏來一趟海棠路18號,哦對了,最好帶上潤滑油和一些別的,是少爺的吩咐,少爺的脾氣您也清楚,沒有他的命令,我怎麼敢深夜打電話來叨擾您的,麻煩您了,同城閃送或者您親自來一趟都可以的,不過是水果刀的劃傷,並不嚴重,只是怕留疤而已,您怎麼方便怎麼來就是了。”qqne
此時此刻的張醫生正坐在某一處的小酒館裡摟著小妹吞雲吐霧,聽了隨月生的描述,他滿不在意地給助理打電話吩咐了幾句,順帶在陪酒小妹的脖頸處吐出一個完整的,逐漸飄遠的菸圈,惹得小妹一聲嬌笑,在昏暗的環境裡格外好聽。
明明是在學術上有著極高造詣與天賦的醫生,格外偏愛不入流的小酒館,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裡,他輕輕的說了聲:“真是有意思呢。”
沒有人聽見他的話語,也沒有知道他說的有意思到底是幾個意思,那一句淺淡的話散在菸酒氣裡,逐漸消散。
夜已深,而海棠路18號的別墅裡,更為刺激的場面還未上演。有人戰戰兢兢的籌備,有人還在期待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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