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是是臘月二十八，這是一年一度的掃塵日，每家每戶都忙忙碌碌著，掃除一年的塵埃與黴氣。
朝廷重臣也是從臘月二十八開始休沐，一直到十五花燈會後才要繼續上朝，因而今日連池逢將軍也在家。
沈清碧手裡拿著把小掃帚，正想要去內院掃塵，卻被碎玉奪了去：“小姐，你好好的坐下休息，哪有小姐動手的道理。”
沈清碧這會子卻不聽勸了，她搖了搖頭說著：“不一樣的，哪有掃塵日只有下人幹活，主子動也不動的道理。”
“小姐…可是…”
可是你在沈府時也是老爺夫人寶貝著，從未乾過半點子粗活的呀。
碎玉的話還未說出口，卻被池將軍打斷：“掠霞，你的小丫鬟說的在理，哪有姑娘家家幹活的道理，來，給爹爹。”
池將軍不由分說將掃帚搶了過去，掄起掃帚像是在那千斤重的風火錘，一片塵埃飛揚。
“池逢！你動作輕點，別嗆著兒媳婦！掠霞乖乖，咱們往後退幾步，看你爹一個人瞎折騰就行，孃親給你帶了新鮮的甜橙，去坐著吃點兒。”
蔡夫人將沈清碧往邊上一帶，對著池將軍就是一頓指手畫腳：“你掃得仔細著些，後頭還有個花圃，別把粉塵揚到那些個花草上，掠霞不好意思說你，可要好好罵你幾句。”
池將軍聽了這話也不惱，嘿嘿應著：“知道了，知道了。”
沈清碧仍是覺得這樣不好，她是小輩，理所應當要孝敬父母，哪有父親在掃塵她自己坐著歇息的道理。正想要站起身，卻被蔡夫人一把拉了回來。
“掠霞，坐好。年前的這段日子，你清瘦了許多，好不容易養回來些，可不要太過勞累了。你爹爹常年在外，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在家出多少力，不用管他，讓他幹就是，來，嚐嚐這甜橙如何。”
蔡夫人本就是出身將門，身上多少帶些功夫，手勁也是極大，沈清碧被有意牽扯著，壓根兒沒辦法動彈，只好乖乖坐好吃甜橙。
寒冬臘月，越是寒冷的時候，越有人貪涼。甜橙水分足，又是甜味重的水果，拿起來幾口一瓣，吃得人渾身舒暢。
沈清碧吃東西並不快，等她吃了三瓣甜橙，池將軍已經將內院全都清掃了一遍，剩下的活計會有丫鬟奴才去洗洗的幹，他便不去摻和精細活了。
蔡夫人給池將軍遞過一杯冷茶，池逢拿起杯盞一飲而盡，絲毫沒有品茗的意思，惹來蔡夫人一句嗤笑：“真是個莽夫。”
池將軍斂袍而坐，行軍久了的人身上總是帶著隨意與囂張，他也不例外，明明是大咧咧的動作，卻不顯粗俗，反而能瞧出幾分遲硯的影子來。
“無所謂，咱們家中不需要那麼多文縐縐的人，我只做個莽夫也挺好。皇帝老兒那個為老不尊的，把阿硯那小子派去那麼個窮地方，這都眼見著年關了還不回來，真是半點子不著家，可虧得我們掠霞大度寬容，不同那小子多加計較，等他回來了，不得罰他掃一個月的地。”
蔡夫人朝沈清碧解釋道：“往年內院都是阿硯動手清掃，咱家從來不用女眷動手，阿硯不在，自然是他掃塵，你爹爹這是心有不滿呢。等阿硯回來了，可有他好受的。”
每每過了掃塵日，便是新春賀歲的時候。家和人團圓，這會子也最容易想起那些未歸家的人，明明父母親只是說著尋常的話，沈清碧卻是想入非非，思緒都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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