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霞,你來了,快坐下一同吃些。”
蔡夫人的檀桌之上佳餚漫漫香撲面,冬蟹甘脂肥濃,雖不及鳳髓龍肝,卻也毫不遜色。
蔡夫人以蟹八件細細剝了一隻蟹,放入銀碗中,遞到沈清碧手邊,讓她品嚐。
鸞椅添香,沈清碧花鈿黛眉更襯美面柔,她笑道:“這冬蟹肉質鮮甜彈牙,應當是南海的品種,不知道掠霞有沒有記錯。”
蔡夫人點頭稱是:“還是掠霞機敏,清早你父親喝了碗青蟹粥,一咕嚕便嚥下了肚子,問他吃出了什麼滋味,他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不過這東西寒涼,醫師說你內虛體寒,可不要多吃,小嚐一二吃個鮮味就是。”
沈清碧心細如髮,在蔡夫人說出內虛體寒之時,心裡便知道了大致。府裡有什麼事情,瞞不過多年當家主母,沈清碧並沒有刻意隱瞞,也確實是說不出口。內虛體寒,難有子嗣,這是醫師告訴她的原話,想必蔡夫人如今心裡也有數。
池家如今已經是三代獨子,到了池硯這代,只有池硯一個。對於這樣的將門而言,娶了一個難以有孕的媳婦,未免是滅族之災。
沈清碧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只得是羞愧極了,低著頭悶聲說著:“掠霞從未想過隱瞞母親,母親應當也已經知道醫師所言,掠霞內虛體寒,難有子嗣,掠霞實在慚愧。”
蔡夫人握住兒媳的手,溫熱傳來,算是安慰:“你阿,別想太多,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若真的無子也無妨,池家旁支眾多,到時從中挑選一個稱心的,過繼到咱家,也不算是後繼無人。日子還早,你放寬心就是。”
沈清碧聽到蔡夫人的安慰,心裡更不是滋味。她不過嫁入池府短短几月,池硯更是成婚三日便遠征南蠻,別說是同床共枕了,就連見上一面都是奢望。她是身子不好,難以有孕也不代表被下了死令。蔡夫人這麼輕而易舉說出過繼二字,顯然是早早做了打算。若是她真的生不下子嗣,蔡夫人點然會從旁支過繼一個孩子來。
沈清碧在長輩面前,只得乖順著應是,心裡卻是像打翻了廚房裡的醬料罐子,五味雜陳。
池硯曾說一生一世一雙人,只娶妻不納妾,除了她之外不會有旁人。池硯性子倔,認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礙,蔡夫人瞭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是什麼脾性,卻也想抱著試試的心態敲打敲打兒媳。
“池硯出征已經有一段時日,你在府裡應當也有些煩悶,前些日子禮部尚書夫人曾送來拜帖,說是時候方便,可以一同舉辦一場宴會,京城貴女都會到場,在年關之前也好熱鬧熱鬧,你看如何?”
沈清碧從小到大參與的宴會數不勝數,來來回回遇見的也是這麼些人,她只是點頭應下,沒有多說什麼。縱然蔡夫人存了什麼小心思,也撼動不了池硯於她,她於池硯的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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