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姐妹幾個關係倒是不錯，讓我看著好生羨慕得緊。”
碎玉提著一個竹籃，手裡還有一壺熱水，還沒有進門便是一句帶著羨慕的調侃。她將熱水倒入杯中，摻過冷水的杯盞如今是正合適入口的溫度。碎玉先是將裝了溫水的杯子替換了挽月已經喝完的空杯子，又拿起竹籃，走到還在昏睡的挽風床邊，往她的被窩裡塞了一個湯婆子。
竹籃裡頭還剩下四個湯婆子，碎玉一一分了，讓幾個小丫頭拿在手邊。
碎玉從記事起便在人牙子的皮鞭下長大，不知道父母是誰，是否有兄弟姐妹，七歲那年被賣入池府，成為池府裡的掃地丫頭，後來被夫人看上，才有了伺候小姐的機緣。
她自小知道怎麼伺候別人，也知道怎麼對別人好，現在看這些個姐妹，多少都有帶些憐惜的心思。
“快拿著暖暖身子，等會子午膳時分，我去小姐跟前說說，這府裡的份例缺斤少兩，傳出去可不好聽，平白落了價。”
挽花拿著湯婆子，細細看了眼，本是黃銅所制的湯婆子上套著一層棉花手繡，還繡了梅蘭竹菊的樣式，她們姐妹幾個拿到手裡的各不相同。
挽雪低頭看著手中的湯婆子，她拿到手的是金菊紋樣的，滿地折技花，鋪絨極薄，平貼綢面，是標準的粵繡手法。挽雪雙面繡技法過人，也不是半點兒見識都沒有的，看著這繡工，徒然笑開：“這花紋繁縟豐滿，熱鬧歡快，沒有幾年功夫是繡不出的，碎玉姐姐有心了。”
碎玉知道瞞不過挽雪，才開口道：“本不想告訴你們的，就當是庫房領出來的拿來，原先在沈府的時候，我們沈夫人祖上有江南血統，習得一手好粵繡，小姐在沈夫人手底下學習，我沾了些光，學了些皮毛，就當是給各位姐妹的見面禮了，各位姐妹不要嫌棄便好。”
挽花勾唇笑道：“還得是挽雪有見識，我泡在廚房長大，不懂這些個女工女紅，只知道這繡工精緻得緊，既然已經在懷裡了，我可捨不得這股子暖意，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碎玉姐姐。”
挽月抱著湯婆子，緊緊縮在被窩裡，感受著懷裡傳來陣陣暖意，比原先舒服多了，她喑啞著開口道：“多謝碎玉姐姐。”
碎玉打量了一會兒屋子裡頭，走過去將窗戶半開：“醫師與郎中都說你們這是風寒，不要緊著炭火不捨得用，也要及時開窗通風，病氣散出去了，才能好得快。等你們身子爽利了，到小姐跟前伺候，咱們各司其職，我才是真的輕鬆許多了呢。”
挽雪的言語裡帶著幾分洋洋自得：“那是自然，從前蔡夫人說了，我們姐妹幾個容貌本事都不算特別出眾，但都有一技之長，又都是挽字輩的名，明明不同姓氏卻有姐妹緣分，如今算上碎玉姐姐，一定是錦上添花，能讓主子個個都怡然自得，倍感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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