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湛正在書房中處理政事,下人通報有一女子上門求見,心裡浮現一個柔弱的身姿來,他的心思亂了,筆尖一頓,洇墨成片,毀了一張上好的宣紙,於是他緩緩擱下筆,命令道:“速速請進。外面風大,記得先請她進暖廂歇息。”
僕從難得見自家王爺這麼早從書房裡出來,也是頭一次見王爺在不年不節沒有宴會的情況下主動回房換了身衣服,而不是一襲長衫往書房一坐就是一整天,府上的人都覺得新奇,悄摸摸地聚在一塊兒討論著,而小廝阿土只是默默地為王爺挑選著合適的衣服,然後送進房裡,給王爺更換。他可是見過那姑娘的,才沒有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那麼無所事事,就知道聚眾咬耳朵。
片刻後,男子一襲玄色長衣,腰繫蟒紋玉佩,是為翩翩君子。
此時傾兒也已經跟隨僕人進了暖廂,這暖廂位於王府最外側,是招待貴賓的場所。屋內地龍暖心,微有悶熱,傾兒胸懷小兔似在亂蹦,她在婢女的指點下落座,抱著一個湯婆子暖身,等他舉步入殿。
楚景湛望見那抹窈窕倩影,心下倒安心了幾分。還以為…她不會來了。斂衣落座於距她一丈之處,開口卻不知何從說起,只是一句不鹹不淡的關切寒暄:“可還覺得冷麼?”仟千仦哾
傾兒憶得那日男子溫柔謙謙,又聞一聲呼喚,不由紅了面,細語出“屋內暖人心脾,怎麼會冷?”
望她面色緋紅的模樣,楚景湛眉眼含笑,言語打趣,音色卻是溫潤:“果真是不覺得冷,臉竟如此紅了。”起身,到其面前,故作不知佳人慌亂之意,指尖伸向其脖頸,徐徐解開其身上斗篷,為她脫下,轉手交與一旁侍婢。
侍婢聞著女子斗篷上淺淡的香味,眼睛在二人身上不斷撲閃,她可是代表了王府裡眾人來的,就為了聽到第一手的資訊,時時刻刻都打著十二分的精神,開玩笑,這可是第一個找上門王爺還樂意見的人哎。
“聽那老鴇喚你傾兒,姑娘若不介意,本王也如此喚你可好?”
傾兒桃腮霞色越發濃重,其人指尖微暖,竟是有萬分柔情。聽了這話,只是愣愣地啟口“若公子喜歡,怎麼喚都不成問題,只要公子開心就是。”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並不敢正視男子,傾兒左顧右盼著,無意間卻發現掛在一旁的綠綺,蓮步微移,只是身量不夠,拿不下來,只好轉身瞧著王爺不語。
“傾兒可是識得此琴?”
楚景湛伸手將掛在牆上的古琴取下,這古琴有些重量,不好遞到女子懷裡,於是他抱著,卻見傾兒眸子直直盯著綠綺,美人輕啟朱唇“此琴面板為老杉木,底板為梓木,堅硬不易變形。琴體在琴項處內收,形成短弧。”
傾兒素手輕輕觸弦試彈,一聲輕快之音出,像是在對她有所回應,她繼續說道“音韻明淨,是為綠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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