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梅蘭風甚是心痛,跟著他一起落淚,柔聲道:“你也會流淚麼?”
“為何不會?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就只允許你這娘娘腔在我面前哭,我就不能一次流淚麼?”荊明聲音哽咽。
“可以讓我看看你都寫了些什麼嗎?”梅蘭風起身問道。
“這怎麼行,又不是寫給你的!”荊明擋住道。
“我偏要看!看看到底是什麼能讓你如此傷感!”梅蘭風一把推開他雙手,將那信箋奪了過來,對著油燈淡淡的唸了起來:
“吾今以此書與汝永別矣!吾作此書時,尚是世中一人,汝看此書時,吾或成為陰間一鬼。吾作此書,淚珠和筆墨齊下,不能竟書而幾欲擱筆,又恐汝不察吾衷,謂吾忍舍汝而死,謂吾不知汝之不欲死也,故遂忍悲為汝言之。”
讀了這一段,梅蘭風已是淚雨滂沱,渾身不停的抽泣,仿似這一份家書就是寫給她的一樣,抹了一把眼淚又繼續念道:
“吾至愛汝,吾自遇汝以來,常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然羅斯狗賊入侵,西域淪喪,遍地腥雲,花前月下,幾家能彀?
吾在金陵有家產十億,若吾長眠九泉,爾等三人將此悉數平分,吾在心相印的所有股份,均是玉兒所有,理當如數奉還,梅姑與畫兒不得有異議!
新婚燕爾,便已紛飛,吾念汝之心天地永存,亦盼汝念吾之心天荒地老。畫兒年幼,尚未及拜堂,更遑論嘗試人倫,是吾之悲慼也,唯願來生再續前緣,墨菲表姐,此生終負。
吾與梅姑、玉兒享盡雨水,若得一男半女,男可名破虜,女可名憶蘭,續吾未盡之志,未完之業,誓死抗敵,光我華夏,吾雖死猶生,安笑九泉……”
梅蘭風已成了淚人兒,捧著那家書嚎啕大哭,嘴裡喃喃的罵道:“你個傻子,我要你寫喜訊報平安,何人要你寫這令人扼腕痛惜的遺書了?”
“你強行偷窺別人,有意思麼?”荊明聽她唸完,無奈的苦笑道。
梅蘭風緩緩的走到他身邊,將那白紙摺好,輕輕的遞了過去,搖頭道:“我已是梨花帶雨,你那三位妻子如何能忍受住這份悲痛!還是『摸』寄了吧!”
“不!”荊明意志堅定:“我思索了許久才下了這決心,身在這吃人的戰場,誰能保證自己不死呢?我不想到了死的那一刻,連一句暖心的話都來不及跟她們說起!連一個溫馨的交代都無法跟她們陳述!”
聽了這般悲壯淒涼的話,梅蘭風感同身受,渾身不停的哆嗦,突然想起不久前兩人在伙房邊上的談話,媚眼流轉幾回,對著九兒輕道:“九兒,你去門口守著,沒有我的軍令,任何人不準進來,否則,殺無赦!”
“將軍!”九兒似乎猜出她要做些什麼事出來,擔憂的喊了一聲。
“快出去!”梅蘭風大吼一聲。
九兒無奈,只得悻悻的走到帳外,支開了門口的執戟郎和哨位。
營房裡,梅蘭風柔情蜜意的對著荊明道:“你就在此等著,萬萬不可以進來,風兒要給你一絲驚喜!”
說罷,轉身走進內帳裡,只聽見裡面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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