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妃早聽說寧嬪在皇後宮外跪了很久,但不知道是因為何事,寧嬪把前因後果都說了出來,董妃才冷冷一笑,瞭然於胸。
董妃也不著急,只靜靜的聽音禮佛,又細細的由著阮玉修了指甲,用玫瑰花芯的汁液塗了單蔻,慢慢晾幹,才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走出宮門。
“娘娘,娘娘……”寧嬪好不容易見了董妃,如見救星,但是淚水,卻下的更加洶湧。
董妃看著寧嬪的樣子,心中一陣冷笑。
她任憑寧嬪在地上哭,心裡想起她上次送來含有麝香的玉琉璃屏風,心中厭惡,但如今寧嬪竟然跟皇後鬧翻,正是大好時機,自己倒不如坐山觀虎鬥,於是悲悽的說,“妹妹快起來說話,皇後娘娘這也太狠毒了,雪晴那麼小小的一個孩子,她也不放過,咱們在她眼皮子底下就都是螻蟻不如啊!”
寧嬪站起,越發覺得董妃的話深入人心,哭著說:“娘娘,您現在是咱們唯一的希望,皇上也素來倚仗您,您一定要幫幫雪晴啊!”
董妃嘆一口氣說,:“看你這話說的,你我姐妹一場,我自然是想幫的,可是你也知道現在這情形,皇上昏迷不醒,我連梓怡和曉思都沒有護住,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說完,董妃拿起絹子,認認真真的抹起眼淚兒來。
寧嬪聽到此處,心涼了半截,癱軟的坐在了地上。
都是後宮裡的人,心思何其通透,寧嬪明白董妃這話,便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了。
董妃見她這樣委實可憐,便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說:“不過,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寧嬪一聽,立馬忙上來抓著董妃的手問:“姐姐說,什麼辦法,就算是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董妃說:“只是這個辦法過於狠厲了,妹妹未必狠得下心。”
董妃輕輕瞥了寧嬪一眼,然後接著說:“如今皇上生死未蔔,皇後肯定怕夜長夢多,著急把雪晴和親的事情定下來,但是,如果雪晴生了大病命在旦夕,又或者摔了腿腳不良於行,這樣的公主,你說,後唐會要嗎?”
董妃聽得此,倒吸一口氣,堅定的搖搖頭:“不行不行,這個辦法不行,我不想雪晴受一點傷害。”
董妃惋惜的嘆一口氣,拍拍寧嬪的手說:“如此,便真是沒有辦法了。”然後重重補了一句,“以祖制,除非宮裡有大歿需要守孝一年,這公主的婚事,可都是皇後這個嫡母做主的。就算你是親生娘親,也左右不了……”
寧嬪楞在當地,但是耳朵裡卻聽見了董妃的話,嘴裡唸叨著:“大歿,大歿,除了太後皇上皇後等嫡親,也就只有親母的死算大歿了……只有大歿,能救雪晴。”
董妃捂住寧嬪的嘴,四下緊張的張望:“你可別渾說,這詛咒太後皇上皇後,可是大不道之罪!”
寧嬪卻一臉呆呆痴痴,只嘟囔著“大歿,大歿……”再也不理董妃,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