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怡欲安慰崇博裕幾句,卻不知道如何開頭,這宮中就是這樣,你方唱罷我登場……但是杜氏為何會突然得了瘟疫,梓怡心中疑惑,便問:“貴妃娘娘身在冷宮,無人接觸,如何能得了瘟疫呢?”
崇博裕從身後桌上拿出一個白布包著的盤子,說,“要拜它所賜了。”
梓怡近前細看,是普通的白瓷,但明顯不是官窯出來的磁碟,因為白瓷顏色十分晦暗,上面的藍花邊界也不清晰,很明顯是一般民窯裡燒出來的瓷盤。梓怡便問:“這不是宮裡的東西?”
崇博裕說,“你也看出來了,這冷宮再不濟,盤子碗都是內務府統一供應的,縱然不是什麼漆盤銀器,一般的白瓷盤子總是不缺的,總不必到民窯去取。而且這個盤子看著用了好久了,應該是從外頭弄來的民家使用的,恐怕的得了瘟疫之人的用具,用這個盛飯吃飯,怎會不沾染瘟疫?”
梓怡吃得一驚,說:“如此說來,是用人故意為之?娘娘已經落魄至此,是誰何苦非要置娘娘於死地?”
崇博裕說:“想她死的人,太多了……且別說位高權重的娘娘們,就是底下的下人,因著母妃受苦的也不在少數……”
梓怡細想,且別說皇後、盧曉思等人,就是後宮的美人、才人們,哪個沒有受過貴妃的規治,落井下石也是常有的,就說自己,原來一想起麗妃被杜氏害的一屍三命,全家沒落,再加上一進宮幾次三番差點被杜貴妃整死,心中也曾恨不得把杜氏置於死地。而如今看她如此可憐,卻又恨不起來了。大約可恨之人都有可憐之因吧。
崇博裕繼續說:“就看這次求皇後和太醫院王祖年,個個都是推三阻四,可見這後宮想母妃死的人不是一個兩個。”
不多時,紅兒取來藥,梓怡配好方子又煎好藥,服侍杜氏喝下,安頓她睡下才離開甘泉宮,此時已經是東方泛白。
還未等梓怡洗漱完畢,盧曉思的侍女靈兒已經進來,說“憐才人讓費女官過去一同用膳,用完早膳後一同去給皇後娘娘請安。”梓怡一邊應了,一邊心想,皇後已下令,盧曉思因有孕免去晨昏定省,今天也不是初一十五,為何特特去請安?
服侍著盧曉思吃過燕麥糯米粥並藥膳,梓怡替盧曉思挑了一身墨綠色滾金邊的蜀錦裝,又梳好了淩雲髻,插上同色系的墨玉環釵,一起去了皇後的長春宮。
長春宮離禦花園的湖水近,盛夏也不覺得太熱,盧曉思和梓怡去的早,皇後娘娘剛剛用完膳,正淨手。也沒有賜盧曉思坐,只讓二人等著。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盧曉思撐著已經快7個月的肚子已經是嬌汗淋漓,但是皇後沒有賜坐,梓怡和盧曉思也只好站在門口。
皇後娘娘正裝出來,見到盧曉思忙說:“傳話的沒有說是妹妹來了,我還以為是晶晶妹妹他們,也沒有賜坐。來人,快給憐才人傳軟榻。”
盧曉思連忙行了謝禮,才坐將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