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說,我不過找你討個主意罷了。
眾人聽他這麼說,方才站起坐下。
梓怡說:“賢公子天家黃胄,什麼好主意沒有,不過是逗弄民女玩笑罷了。”
崇博賢說:“過幾日是太後生辰,太後娘娘那裡山珍海味、琳琅珍寶什麼沒有,我可真不知道送她老人傢什麼東西好,不如姑娘幫我出出主意?”
梓怡問道:“太後娘娘的生辰還有幾日?”
崇博賢說:“還有半個月。”
梓怡笑道:“容民女回去想一想,到時候一定幫賢公子交差便是了。”
崇博賢應了,本來也沒想難為梓怡,不過見她出了主意轟轟烈烈熱鬧了一晚,覺得這小女人腦子裡花樣多,便把這兩天的心事說了出來,有說有了主意可以叫馮士倫來找他,又著人送梓怡等三人回府,便也回宮去了。
到了嘉王府別院,梓怡要士倫去送梓娟回費府,自己則慢慢走在回廂房的小路上。今夜夜色甚好,月光如銀白色的緞子灑在地上,後院有一個小小的池塘,裡面的荷花還有些許晚開的並沒有敗,帶著晚秋的芬芳和初冬的寒意,凜冽而來,令人神清氣爽。
梓怡因著接了太子的差事,正在勞心思考。一時看到池塘裡的銀波蕩漾、月華瀲灩,便走上前觀賞。但這池塘邊並沒有宮燈,梓怡路不熟一下子被池塘邊的青苔滑到,堪堪的要撞到邊上的山石上。
這時一個飛快的身影接過梓怡下滑的身子,一股熟悉的冷氣傳來:“你這丫頭,總這麼莽撞,是要救你幾次?”
梓怡聞著那股如此熟悉又陌生的氣息,抬頭,彷彿是看到了雨涵。那些溫暖的舊時記憶剎那間湧上心頭。大學期間第一次遇見雨涵,他把食堂裡最後一份盒飯讓給了自己;一起溫書的並肩低語,一起騎單車去湖邊喂魚,第一次牽手看夕陽,第一次在星光燦爛的教學樓頂接吻……如果不是那場突如其來的洪水,也許梓怡與雨涵已經結婚生子。那是研究生畢業的那年,雨涵陪梓怡去川蜀山區支教,梓怡做代課老師,雨涵則給貧困的孩子送棉衣食物、幫忙照顧起居。那個山區夏夜異常溫柔靜謐,但那裡的洪水卻異常洶湧。一場連綿不斷的大雨沖毀了那個臨時搭建的簡易宿舍,一股泥石流洶湧而來,雨涵只顧推開了梓怡,自己卻被捲入洪水,瞬間便順著山麓消失。如此陡峭的山路,梓怡冒雨找了三天三夜,渾身濕透了、腳上都是泥水血泡,但是梓怡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因為最痛的地方在心裡,雨涵的屍體如失蹤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現過。
那一刻,梓怡如看痴了一般,倦在男子的懷裡,如此的安穩和坦然,就如漂泊的小船回到了港灣。
須臾,梓怡回過神來,看著眼前俊逸軒朗由冷氣十足,謎一般的男子,帶著無限的迷茫問道:“你是?”心中默道,你是雨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