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靈子笑道:“既已脫困,此行該來幹什麼,我還得繼續。自要去救了尉遲侯他們,在這總壇大鬧一番。”許清濁心想:“好了傷疤忘了疼,我可不奉陪了!救醒了月娃,就是我倆分別之時。”
毒靈子抹了抹嘴,道:“走,出發吧。”許清濁背起風倦月,跟著她從廚房另一頭出去。這端連著一條走廊,廊間佈置華麗,只是空曠曠的,顯然都因為教內大事,幾乎無人留在內殿。
轉過拐角,發現兩側漸有房室,毒靈子隨手按了按門,腳步卻是不停,道:“這兒的房間多是長老清修的密室,房門都配有特製的鑰匙,須插入機關來開啟。咱們打不開,只找那些門沒關的。”
但走到了頭,每間居室都是緊閉,可見前方岔路通向三面。毒靈子低聲道:“北面通著外殿和教主寢宮,暫且不去。往東是東護法的居所,往西是西護法的居所,西護法是向家的,咱們走西面。”
許清濁不懂總壇地形,唯有跟著她行去。西面的通道十分寬敞,兩邊房間並無上鎖,有的屋子裡面,本冊堆積,還有人在忙碌,雜聲不絕。但這些人言行氣質,似乎並非習武之士。
許清濁想到西護法掌管錢財,心知他們多半是賬房先生一流。兩人仗著輕功穿過,他們毫無知覺。往盡頭而行,喧聲漸細,慢慢安靜下來。右首開著一門,側立花瓶,紗簾垂落。
毒靈子喜道:“是這間了!”領著許清濁悄悄潛入。其內是一座極大的臥室,金絲軟床,玉砌妝臺,古畫吊蘭,寶匣明珠,凡雅緻奢侈之物,一應俱全。
許清濁奇道:“這是女子閨房?”毒靈子笑道:“不錯,是向家小姐的寢室。向天嘯竊掌大權,萬人之上,向家小姐在教中,地位與公主差不多了。衣食住行,奢華一點也無妨。”
許清濁走到屋中間,左右打量一陣,驚歎道:“還真大!”東西各設著屏風,屏風之後,似乎還有偌大空處。許清濁往東側的屏風內一瞟,見是個玉石雕制的浴池,池底鋪著玫瑰花瓣,旁邊擱著木桶長巾。
他臉色一紅,忙縮回腦袋,餘光一瞥,毒靈子走到西側屏風後,似乎沒再移動。他急忙跟了過去,一見大喜,原來這屏風所隔,是個打坐練功的小室,倚牆的架子上,擺滿了藥瓶、葫蘆和針線等物事,還擱著十幾本圖冊。
毒靈子拿起一本冊子,才看數頁,驚道:“這是‘奪天刀’一門的刀譜。”又翻了翻其他的冊子,一一道:“律宗的《摩訶無量心經》、江南飛燕門的‘春燕功’、青城派的《七絕劍圖》......”
許清濁奇道:“都是武功秘笈?”毒靈子頷首道:“對,都是歷任教主派人奪來的。教內只有立了大功者,才能受賜閱覽這些武學典籍,不料向家無法無天,將許多原本都聚於己室,任意修煉。”
許清濁如今也瞧不上這些秘笈,將風倦月頭枕在蒲團,便立於櫃前,翻找丹藥。毒靈子將每一本秘笈都瞧了個大概,回頭一看,許清濁正不住地拔開藥瓶的塞子,聞著藥味,似是竭力辨認。
毒靈子嘻嘻一笑,道:“笨蛋!你聞到什麼時候去了?”纖指一點,在眾多藥瓶間拂過,忽地拈起一瓶,遞給他道:“這是‘還靈丹’,專治掌傷內傷,靈驗無比。喂她三粒,服之即能生效。”
許清濁喜道:“多謝了!”忽地面露狐疑之色,支吾道:“你、你不會是拿毒藥騙我吧?”毒靈子惱道:“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就這麼信不過我?”許清濁道:“畢竟你綽號裡,就帶著個毒字。”
毒靈子罵道:“混蛋!我是毒門中人,難道向家小姐也是?她沒事在自己屋子裡擺放毒藥幹嘛,吞毒自盡麼?”許清濁撓了撓頭,道:“這倒也是!你幾時這麼好心了?”
毒靈子冷哼一聲,道:“沒什麼,我就想救醒她,瞧瞧這位把你迷得茶飯不思的風姑娘,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許清濁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在吃醋麼?”
毒靈子大驚,始知說漏了嘴,滿臉通紅,忙道:“少自作多情了!我是對她稍感興趣而已,與你何干?”許清濁含笑不語,心知她所給的藥物無假,倒出三粒丹丸,喂風倦月服下。
果然,吞服不到片刻,風倦月輕咳幾聲,眼皮動了動,竟似快要醒來。屋外卻有幾叢腳步聲輕響,毒靈子臉色一變,道:“有人來了,咱們躲起來!”許清濁點了點頭,俯下了身軀。
毒靈子道:“這邊不妥,去東面屏風。”許清濁來不及多想,抱著風倦月躥往東側,躲在那屏風後的浴池內。毒靈子把藥瓶歸還原處,伸腳一推,使蒲團擺正,這才匆匆跟到許清濁旁邊,矮身藏好。
許清濁暗想:“是了,這時候丹教內亂,少不了動刀動槍,對方或是為就近取藥而來。而同行數人,不止向家小姐一個,當然不是回屋沐浴來了。”得知毒靈子一瞬之間,考慮到了這麼多,不由佩服其心思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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