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濁回頭瞧了毒靈子一眼,見她嘴角掛著冷笑,奇道:“他是被你嚇死的?”毒靈子道:“此人是我毒門的蠱師,名為張三九,我師父傳了他一身好本領。他卻背叛我師徒,替丹教飼養五寶,見了我如何不怕?”
許清濁哼了一聲,道:“毒門丹教,一丘之貉。”不等她發火,又道:“到底是誰,逼迫他召回五寶?還要燒盡毒蟲,親身下到石窟裡,莫非是要救咱們?嗯,你毒門在總壇還有內應麼?”
毒靈子道:“我若有內應,何必還使苦肉計進來?”想了一會兒,道:“此事的確有點古怪,但你也別往好處想。對方不一定是來救咱們的,弄不好是想擒了你我,套問隱情,或是另有他用。”
許清濁暗想:“無人知道我和月娃的身份,多半是對付你的。”想到風倦月,忙將她抱至面前,探了探她的氣息,只覺愈發微弱,著急之下,左右環顧,問道:“這裡有丹藥沒?”
毒靈子笑道:“有啊,有很多很多。不過嘛,都是喂毒蟲吃的,你這位紅顏知己若服了,估計就得道飛昇了。”許清濁本來大喜,聽得後半句,臉色陰沉,惱道:“誰和你開玩笑!快想法子救她性命。”
毒靈子道:“她要死要活,和我有何關係?憑什麼要我救?本姑娘累得很,須好好休息一陣。”許清濁見她態度大變,狠狠瞪了她一眼。毒靈子假裝沒看到,自顧自掃視屋內的擺設,目光落在角落一個冒著熱氣的油桶上。
毒靈子強笑道:“幸虧咱們出來及時,不然晚那麼一會兒,得和五寶一起燒成焦炭了!”許清濁同樣有些後怕,可心繫風倦月傷情,無暇與她扯閒話,橫抱了懷中少女,轉身往門外走去。
毒靈子叫道:“喂,你要去哪裡?”許清濁道:“尋丹藥救人。”毒靈子笑道:“總壇內部,機關重重。你人生地不熟的,只怕還沒找到丹藥,先就得中了陷阱。”
許清濁原想丹教以丹為名,總壇裡定然藏著無數丹藥,他在花苑呆了多年,也認得了不少丹丸,熟知其氣味藥性,若找到一兩種,要救風倦月不難。可一聽毒靈子這樣說,不免駐足猶豫。
毒靈子笑道:“我小時候在總壇待過,知道絕大多數機關的位置,也知道哪兒有存放丹藥。”許清濁回頭盯著她,話卻說不出口。毒靈子嘻嘻笑道:“你好生求我,本姑娘或許大發慈悲,帶你去尋一尋。”
許清濁不忿,喝道:“我救你出籠子,帶你逃離刑窟,你就一點也不知感恩圖報麼?”毒靈子一臉得意,笑道:“我向來如此,你又不是第一天認得我了,還用奇怪?”
許清濁大為光火,繼續跨出門去。毒靈子驚叫:“喂,喂,出門就有陷阱,小心!”許清濁急忙一停,卻沒覺察異樣,便聽背後傳來銅鈴般的笑聲,扭過腦袋,氣得牙癢癢,惱道:“你又騙我!”
毒靈子笑了半晌,才道:“好了,不逗你了。只是丹教看重防務,總壇之中,陷阱當真不少。我雖略知一二,陪你到處亂逛,仍要冒著極大風險。讓你開口求我一句,你都不肯,難道你紅顏知己的命,就如此不值錢麼?”
許清濁暗想:“她所言不差,為了救月娃,向她低一回頭又何妨?”於是打躬作揖,道:“毒靈子,你若肯指點道路,助我找到丹藥,救了月娃的性命,我這輩子都對你感激不盡。”
毒靈子見他服軟,知他心思,反而微覺悵然,點頭道:“好罷,瞧你還算老實,本姑娘就冒一次險,帶你去尋找丹藥。”退後兩步,將那張三九的屍體拖起,順著欄杆扔下石窟,氣喘吁吁,冷笑不已。
許清濁看在眼裡,心道:“此女餓得快沒力氣了,還要作踐毒門叛徒的屍身,真是復仇心盛,睚眥必報!”毒靈子又休息了片刻,起身經過許清濁身畔,道:“走吧。”
兩人邁出石屋,見是一座盤旋而上的石梯,暗想通道建得這麼狹窄,定是有意隱瞞此處。毒靈子解釋道:“馴養五寶之法,概不外傳。因此張三九雖然投靠丹教,長老們卻准許他,一個人躲在這裡亂搞。”
許清濁道:“若非如此,咱們還不易這麼輕鬆逃出。”毒靈子笑道:“正是!”沒過多久,來到石梯的頂部,卻是一座黑漆漆的小室,四面都是牆壁。
毒靈子摸到牆面一個凸起,輕輕一擰,北面的石牆開啟,兩人穿了出去。所處之地,乃是一間簡陋的小室,倚牆擺著床鋪,石桌和櫃子等尋常傢俱。毒靈子笑道:“暗道果然藏在這廝的臥房中。”
房中燈火通明,毒靈子心思一動,往許清濁懷中的風倦月望去,終於瞧仔細了她的相貌,冷哼一聲,道:“我還說錯了,不是‘紅顏知己’,倒是位‘黃顏知己’。”言下之意,自是譏諷其膚色不夠白皙。
許清濁卻不理她,毒靈子奇道:“喂,我這麼說她,你也不生氣?”許清濁道:“我懂你這麼說,其實是嫉妒月娃比你漂亮。”毒靈子大怒,道:“胡說八道,本姑娘比她美貌多了!”
許清濁輕笑一聲,不答此言。毒靈子一頓氣悶,暗想:“這女子幾時落到我手中,必在她臉上橫豎劃幾道傷疤。”兩人跨出此屋,門外走道陰森,透著股寒氣,十分空寂。
毒靈子道:“這兒應是後殿之南,較為偏僻,平時沒什麼人來,咱們也不用躲躲藏藏。”許清濁道:“既然這樣,你快些帶我去找丹房。”毒靈子顰眉道:“急什麼?”許清濁催道:“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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