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趣道:“只是扇個風罷了,叫府上的丫鬟做也一樣。貧道見他們活潑好動,今後難安心求道,特意借這機會,磨磨他們的急性子。”三人說著,走到園外,恰與三芳碰面。
蘭韻聽說他們要去武當山,請高神醫出馬,自是欣然贊成。她曾受莫長青恩惠,祛除了練劍留下的隱患,喜道:“若真請得他來,小姐必然能逢凶化吉,安然甦醒。”
幾人計較一陣,商定下午便出發,許清濁、風倦月二人之外,武當派的濟虛作為嚮導。四個虛字輩弟子,每日一半時間都在鼎旁扇風,誰不想偷懶?如今濟虛得了這差事,其他三人羨慕萬分。
吃過午飯,許清濁、風倦月與濟虛騎馬上路,用了兩日,趕至武當山腳下,只見群峰相疊,雲霧繚繞。武當山是道教名山,本是天下聞名的道場,嘉靖年間,因皇帝好道,更將武當山封為“玄嶽”,地位還在五嶽之上。
不過武當山上道觀甚多,武當派雖以武當為名,其實所佔地盤不大,僅以玉虛宮為主,加上附近數殿數觀而已。山上的道人,習武的不少,卻有過半不是武當派弟子,但同為教友,往來交流,十分親近,也可算作武當派旁支。
山腳下有個小觀,住著武當派的知客道人。那道人與濟虛同門相熟,問明來意,說道:“可不巧,神醫數月前獨自離山,往河南一帶採藥去了。他許久未歸,莫師叔擔心,與清涵師叔一起去尋了,至今未有回信。”
許清濁急道:“啊?怎麼會未歸?”正想下一步該如何,忽聽後面一陣車輪子軲轆聲,有人籲喝馬停,叫道:“知客道兄,你在不在?快些上山通報,清涵師叔給人打傷了!”四人一驚,忙出觀檢視。
只見山門前停著一架馬車,兩個年輕道士將一中年道人從車內抬出,放在地面的擔架上。那道人一動不動,閉目沉睡,看模樣雖似脫險,實則所受內傷不輕。
知客道人專門負責接待武林同道,閱歷不凡,一面令道童上山稟告,一面問道:“怎麼回事?是咱們武當派的敵人嗎?”一個年輕道士道:“我不知道。清涵師叔是給一個姓仇的寨主打傷的。”
知客道人皺眉思索片刻,道:“姓仇的?莫不是‘陸行鯊’仇碩?你們怎麼惹上他的?”另一個年輕道士道:“是偶然相逢,神醫便在他們手上。”知客道人道:“緣虛師弟,請你詳細道來。”
緣虛道:“因神醫未歸,我們陪莫師叔去河南,分頭尋找。我與清涵師叔一起,澄虛師弟與莫師叔一起。結果我這頭找了幾日,在伊陽縣附近碰見了神醫,他卻給一夥強人綁在車上,似乎正往伏牛山進發。清涵師叔挺身阻攔,對方的首領親自應戰,我聽其他人都管他叫‘仇寨主’。這人使一杆朴刀,與清涵師叔戰了十合不到,便拿刀杆將師叔打得吐血昏迷,卻不來傷我,笑道;‘神醫到我們山寨做做客,又不是害他性命!你們是武當高徒,殺了豈不麻煩?放你們去吧!’說罷,揚長而去。我不敢應,只得扶了師叔離開。我望向神醫時,他口中塞布,言語不得,目光裡倒似要噴火一般,意思似乎是想讓我去搬救兵,把這些強人殺得一個不留,給他出氣。”
知客道人素知神醫脾氣,苦笑道:“後來呢?”緣虛道:“後來我扶著清涵師叔往東行了一日,才與莫師叔匯合,她替師叔略微療傷,叫我和澄虛師弟抬著清玄師叔回山門休養,她一個人去追擊那姓仇的。”
澄虛點頭道:“正是如此。”知客道人道:“仇碩武功雖高,一貫是獨腳大盜,不屑入夥盜匪,怎麼當起寨主來了?憑他一人,絕不敢和我武當派作對。你們還探聽到了什麼?”
緣虛搖了搖頭,澄虛卻道:“我和莫師叔途中聽聞,都說豫西出了個十九寨總寨主,河南、河北、山西、陝西四省的綠林,有頭有臉的黑道人物,全給他降服了,奉他為主。而他自己麾下所謂十九寨,反倒沒人能摸清底細,各個寨子的名稱,也都聞所未聞,如同新冒出來的一樣。那姓仇的,似乎就是十九寨之一的寨主。”
許清濁站在旁邊,已將他們對話盡數聽在耳裡,待知神醫給人擄去,竟又與什麼豫西十九寨總寨主有關,心中一陣驚異。高神醫叔侄均不在山上,他急著尋人,也不願耽誤,當下向武當派眾人請辭。
知客道人聽他去救神醫,即是援手武當派,稱謝幾句,更道:“許少俠,你若能遇上莫師叔,不妨同她一起行事,也好有個照應。”許清濁心道:“請神醫出手,還得莫姑娘說情,本該先尋著她。”當下應了。
知客道人遲疑了一下,問道:“據說許少俠認得莫師叔?”許清濁點頭道:“數年前,我曾與她有一面之緣。”知客道人道:“是麼?許少俠再見莫師叔時,不要吃驚就是了。”許清濁忙問為什麼,知客道人笑而不答。
許清濁摸不著頭腦,只得與風倦月離去。風倦月見武當山風景秀美,原有遊覽之心,到頭來沒能上山,頗有些失望。許清濁安慰她道:“等我師父脫險後,我陪你把中原的名山大川都遊個遍。”風倦月點點頭,方才釋然。
兩人往北入了河南,按武當派弟子所指,數日後來到汝州附近,眼見日頭高照,又飢又渴,便不急著往伏牛山趕,改道入了汝州城,尋了一家酒樓打尖。
許清濁心道:“這幾日走得匆忙,路上飲食將就,今日別再隨意了。”又知當地美食不少,風倦月一定很感興味,當下取出一大錠銀子,喚夥計將當地美酒佳餚都端上桌來。不一刻菜餚滿桌,竟擺不下,更拼了兩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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