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剛本以為舒雲天瘋瘋癲癲,不料聽他一席話,對武功的見地十分深刻,不由打消疑惑,心想這年輕人或許還真有資格與自己並稱。他踏入屋內,衝三人點了點頭,道:“鳳雛,你先別急,我徒兒有辦法。”
舒雲天身子前傾,想給他行禮,卻使不出力氣,苦笑道:“雲前輩,晚輩久仰你拳神大名。多謝你救我出獄,可我、我現下幾乎動彈不得,無法給你磕頭。”
雲剛聽他語氣極謙,心頭大悅,擺手笑道:“免啦!你我不是齊名麼,這麼見外做什麼?”掃了眼風倦月,笑道:“月娃,你有什麼法子,說罷!不要吊人胃口!”
風倦月道:“這法子是義父教的。他曾調製過一種藏茶,專給久病初愈或者天生體弱的病人飲用,能夠滋氣強身,見效很快。我想鳳雛依方服用,約莫六七日,就可以自己騎馬上路了。”
雲剛點頭道:“是了,風老弟對藏藥痴迷,這藥茶是他多年的力作,十分靈驗。不過老子體格太強,卻沒有喝過,哈哈!”見舒雲天眉頭稍馳,似乎有些意動,微笑道:“鳳雛,怎麼樣?緩個六七日再上路罷!”
舒雲天恨不得立刻飛回花苑,但知他師徒都是好意,所建議的亦為正法,當下沉吟片刻,嘆道:“多謝你們關心。既然如此,有勞風姑娘了。”風倦月喜道:“好,我這就去找藥方。”
舒雲天又問:“這藥茶能在路上調配嗎?”風倦月剛跑出兩步,聞言回頭,答道:“不成,出藏之路艱辛,不便熬煮藥茶。其中有一味,得取用新鮮的格桑花,離了此地可沒有的。”
舒雲天便不多言,衝她微笑以示謝意。許清濁忽道:“恩公,師父說她至多能撐一年,如今已八個月了,我只盼越早回去越好,若恰因耽擱這幾日......”低下了腦袋,不敢再說下去。
舒雲天心中亦憂,可眼神瞧向窗外,看著天邊,似乎望見了花如何的臉龐,痴然一陣,忽地收起雜念,正色道:“你師父最擅於突破自身,行事往往出人預料。她既約一年之限,那便最少能撐到一年,你不必擔心。”
許清濁明知此言如無源之水,卻莫名感到安心,點頭應了一聲。舒雲天道:“我也不能閒著,要救如妹,得將‘陰符’、‘藏花’兩勁的融合之法推敲出來,若能在這幾日想出,自是最好。”
許清濁心疼道:“恩公,你身子虛弱,怎可多費神動腦?”舒雲天道:“無妨,能有難題可想,於我來說卻是幸事。”當下令許清濁將“陰符藏花功”的要訣盡數背出。
舒雲天記憶驚人,過耳不忘,許清濁只說了一遍,他已全記在心裡,道:“好,雖只是你所練的那一部分,憑藉其中的關聯,我也許可以將如妹掌握的那一半推演還原。”
雲剛暗想:“鳳雛還真擅長此道,看來他在牢中講的那些心法,也不是胡言亂語,而是真正的神功秘訣?嗯,幾時有空,叫他說給老子聽聽。”
他見舒雲天靠在床頭,轉眼已陷入思索,拍了拍許清濁的肩膀,低聲道:“走,咱們出去,別打擾他。”許清濁隨他出門,卻見風倦月調配藥茶,忙裡忙外,一會兒翻箱倒櫃,一會兒去外面採藥,碰到二人,竟連招呼也不打。
過了正午,許清濁亂勁發作,雲剛替他護法,足足花了半個時辰。他待許清濁甦醒睜眼,笑道:“許小子,你運功看看。”許清濁潛運內力,只覺丹田有如鐵牢,無法內察,知是封禁大成,“藏花勁”已全封入氣海隔絕。
許清濁明白自己小命保住了,可不知此生還能否再練“藏花訣”,當真是憂喜交雜,忽想起一事,問道:“雲大伯,假使我恩公真想出了融合兩勁之法,我兩勁卻已相隔,那怎麼辦?”
雲剛滿不在乎道:“我能封住你丹田,便也能解開。鳳雛所言的法子,太過於困難,一時半會兒哪想得出來了?你先這麼湊合著過吧!”許清濁點了點頭。
風倦月忙碌半日,配成一方藥茶,熬煮而成,滿室飄香,與中藥的苦味大不相同。藏茶本就是藏人嚮明朝進貢的特產,當地也有不少茶農拿著藏茶到集市上,與漢人交換糧食錦緞,堪比遼東以馬易物的馬市。
風倦月配的這一種藏茶,更是她義父行醫多年,融合中藥和藏藥,精心研製而成,加入了茶葉、香精、紅苔、冬蟲夏草、紅景天、獨一味、巴掌參等物,熬泡成濃茶,不僅可口,功效也十分顯著。
果然舒雲天方喝一杯,便覺精神大旺,四肢能夠稍稍活動。許清濁大喜,連向風倦月稱謝。風倦月剛忙罷,心神俱是疲勞,只微微點頭,沒有說話。這少女平日顯得慵懶,多為性格所致,這日卻是真的累著了。
風倦月休息了良久,望了望剛睡著的舒雲天,又請求雲剛將其背到二樓,擱在自己床上,由她親自照料。雲剛笑道:“你那寶貝二樓,老子上去多站一會兒,你都嫌棄得很,竟肯讓鳳雛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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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倦月道:“快去!”雙掌齊出,猛推雲剛背心。雲剛無奈,唯有將舒雲天背起,送上二樓。風倦月將桌上的藥草都收整了,提了熬藥的土罐,緊隨二人,也上了樓去。
許清濁大奇,暗想服用藥茶,沒準兒有什麼禁忌,非得醫生在旁指點,可以這寡言少女的性子,居然主動和人親近,還往身上攬麻煩,實在太令人驚訝。
雲剛走下樓,見許清濁困惑,哈哈一笑,道:“怎麼了?見我徒兒轉了性,很奇怪?”許清濁道:“是啊,風姑娘待你沒上沒下,待我不理不睬。可一瞧我恩公,就這樣殷勤,那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