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何又道:“假使你們歸來之時,我已死去。你就請雲天接任花家家主之位,雲天是我親生哥哥,花家長子。此事我與他都已知曉,你有不明處,儘管問他。我這一死,花家無後,當令他改回姓氏,從今往後執掌花苑。”
許清濁震驚無比,方知鳳花互相戀慕,為何離別不見。花如何又道:“倘若十年之內,都找不到雲天的下落,也算天意令花家絕後,你不必太過自責。花苑以後就交給你和三芳了,你們好生經營。”
許清濁聽她聲音漸弱,心知她該交代的都交代了,意識逐漸褪去。哪知花如何輕聲又道:“清濁,我最放心不下你,沒了我替你護法,你練‘陰符藏花功’務須小心。行走江湖,再不可輕信他人,什麼都要,都要......”
她說到這兒,眉頭一皺,神色極是痛苦。許清濁慌道:“師父!”花如何渾身顫抖一陣,半晌慢慢平復下來,眉目舒展了幾分,良久都沒聲音,顯然她心神已全部沉入,再也感知不到外界。
自從花如何被迫再次與周天教主交手,精氣神已然大虧,而對方“天地萬古鍾”的運使愈發得心應手。她不用多久就得落敗,作為當代絕世高手,她豈能坐以待斃?
她心裡升起死中求活之念,立刻想到:若真真正正練成了“陰符勁”,必然能超越“藏花勁”模仿之效,對“天地萬古鍾”的剋制更深,或能將教主一舉格殺。
“陰符勁”的練法,她十分熟悉,當下冒險一試。她一邊與人交戰,一邊臨場練功,可謂匪夷所思,但憑她的修為,縱然搏於滄浪之間,亦能保證體內諸象平穩,與常人盤腿打坐修煉無異。
一股真氣遊轉十二正經、奇經八脈,按照槍王的獨門法訣,在體內行過一週,果然頃刻練成一絲“陰符勁”。“陰符勁”一醒,與眾不同,殺意噴湧而出,只是內勁的量太少了,不足以催動劍術。
花如何退無可退,狠下心來,分出一小股“藏花勁”,送到剛練成的“陰符勁”附近。兩勁為天生之死敵,許清濁就曾遭雙勁互鬥之劫,差點丟了性命。
以花如何的武功,要想令體內兩勁永不相碰,絕非難事,只是為了眼前大敵,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先拿“藏花勁”去餵養“陰符勁”,再主動讓兩者爭鬥,引出後者的潛能。
果然,“陰符勁”吞沒了“藏花勁”,就像點著了火藥桶,順著全身經絡而行,一路消滅“藏花勁”,壯大自身。花如何體內,“藏花勁”與“陰符勁”立即遍體激撞,比許清濁當年之況,更厲害了無數倍。
這番激鬥剛一生出,差點將她五臟六腑一齊震裂。好在她神智清醒,氣隨意動,一面餵養足夠的“藏花勁”,一面又拿更多的“藏花勁”鉗制住“陰符勁”,以免其增長過快。
要想平衡這兩股奇勁,難於登天,花如何縱有許清濁的前車之鑑作為參考,仍是毫無把握。不單如此,如今花如何體內翻江倒海,內魔滋生,眼前卻還有周天教主這尊可怕的外魔。
她一邊平衡體內的亂勁,一邊與周天教主過招,稍有不慎,無論內魔還是外魔,都能一瞬之間將她毀滅。換一個人面臨她的處境,眨眼工夫就已身死道消。
但她拼此大險,亦有好處,真正的“陰符勁”凝整合型,“死士八劍”威力陡增。此外,“陰符勁”與“藏花勁”糾纏不分彼此,連施展“十二芳華劍”時,都夾雜有“槍勁”之威。
她發覺了這一點,便以帶有“陰符勁”的“十二芳華劍”,接連引出周天教主的破綻,再以“死士八劍”給出致命一擊。周天教主驚駭無比,竭力抵抗,而花如何氣勢大漲,最後那一招“刺心”,更將教主迫至了絕路。
可惜她一大半心神都放在體內,沒有察覺周天教主氣鍾雖裂,卻分出一股真氣從旁擊來,把她缺月劍打偏,沒能刺入心臟,僅僅刺穿了其左臂。周天教主命不該絕,被寶劍貫穿一臂,畢竟沒死,先天真氣反從掌端狂湧而出。
花如何只覺全身被一股天罡巨力掃過,本來躁動不休的“陰符”、“藏花”兩勁一齊停滯,經脈臟腑幾乎給震出體外,意識登時消散,再聚不能。這一擊乃周天教主挾絕世內力主動出擊,奪天地之造化,花如何萬萬抵擋不住。
本來她連身軀都應粉碎,幸好“陰符勁”與“藏花勁”爭拼,在她體內勢同天羅地網。教主的真氣一撞上,消解了不少,另有很大一部分給巧勁彈出體外。
饒是如此,她仍不啻於遭到數倍於己的內力直接擊中,重傷之下,整個人已奄奄一息,命不久矣。被許清濁背出不久後,她體內“陰符勁”率先活了起來,桀驁不馴,趁著“藏花勁”尚未恢復,四處破壞她的經脈穴道。
她之所以能中途醒來,千鈞一髮之際,將劍插入山壁,緩解兩人急墜之勢,正是因為“陰符勁”作亂,把她生生痛醒。這一劍洩出了不少亂勁,體內狀況有所緩解,“藏花勁”卻也因此甦醒,重與“陰符勁”鬥在一起。
她的神智縱然虛弱到了極點,卻也不肯就此喪命,在求生之念的驅使下,運轉心力,兩股內勁互相牽制,開始新一輪的廝殺。許清濁當她昏迷,其實她是將僅剩的心力全投入了體內,無法對外界做出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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