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靈子道:“你令他們去辦什麼事了?”許清濁面露訝色,道:“辦事?你怎知我不是放了他們?”毒靈子冷笑道:“要放過他們,怎麼不去花苑取‘五毒桃花瘴’?反向我討鎮痛藥丸,只讓他們緩死三年。”
許清濁暗道:“這女子心思倒是厲害。”毒靈子續道:“哼,你自命正道,還不是以解藥要挾他人,供你差遣?”許清濁惱道:“少胡說,下毒的人是你,倒賴到我身上了!我以後自要解救他們性命。”
他返入廟內,將地上的藥瓶、香囊等物撿了,取布包在一起,剩餘的暗器,一律踢到供臺下。提了鳥籠,出門來到馬旁,將布包和鳥籠都系在馬側。
毒靈子神色一黯,忽見許清濁鬆開韁繩,牽馬行走,忍不住道:“你不騎麼?”許清濁笑道:“不敢不敢,我若騎上來,你定又要罵我無恥下流。”
毒靈子冷笑道:“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你不是正道中人麼?還怕我這妖女罵幾句?”許清濁笑道:“你罵我不打緊,可把你自己的嗓子罵啞了,等會兒桃舞她們審訊你,你說不清話,那就不好了。”
這話一出,毒靈子沉默不答,情知鬧劇一過,難逃被押回花苑的下場,而且再入花苑,不知還能不能活著出來。許清濁見她情緒低落,自知失言,也不繼續說下去了。
兩人不發一語,走了半個時辰,毒靈子忽道:“停,停!”許清濁把馬嚼子一扯,問道:“什麼?”毒靈子隔了好久,才道:“我要放了隼兒!”許清濁皺眉道:“放了這鳥?”
毒靈子道:“不錯。”許清濁道:“不成,這鳥兒是你同夥。”毒靈子怒道:“你若要如此,何必大費周章,替我奪回了它?不如讓石怪、玉妖送去花苑,還能早到一些。”
許清濁一愣,半晌才道:“總之奪回來,你還能把它救活了。若給石怪、玉妖,沒準兒半路就死了。”毒靈子怒道:“是啊,好不容易救活了,又拿去花苑處死麼?”
許清濁笑道:“那可不一定,誰說非得殺了它?”毒靈子道:“既然不殺,還不是要放了?現下放,等下放,又有什麼不同?”許清濁托腮想了片刻,道:“也不放它,興許桃舞她們只把它囚禁在花苑。”
毒靈子道:“囚禁?”許清濁笑道:“讓你這鳥多與花兒做做伴,說不定過幾年就沒毒了,變成一隻好鳥。”毒靈子大怒,喝道:“誰稀罕當好鳥了?把我的隼兒關在那種地方,還不如殺了它。”
許清濁嘻嘻一笑,不理這句,牽馬前行。毒靈子喊道:“你若不放了它,本姑娘就咬舌自盡!你們什麼都問不出來!”許清濁笑道:“你要咬舌自盡,我就再拿破布塞你的嘴。”猛覺不對勁,飛快地扭過了頭。
只見毒靈子神色堅定,嘴角溢位血絲,他大驚道:“你做什麼?”伸指欲封她臉上穴道,毒靈子目光一沉,唇邊又有幾絲鮮血流下,許清濁忙退幾步,道:“你、你……”
毒靈子抬眼望了望鳥籠,許清濁甚是無奈,道:“好好好,我放了你的寶貝鳥就是。”見她仍繃著臉,無動於衷,長嘆了一聲,走到馬側,一掰籠子外的皮扣,彈開了籠門。
黑隼得靈藥醫治,雖未全好,力氣也恢復了不少。它知主人在旁,一路未曾撞籠,偶獲自由,歡鳴一聲,飛了出來,直在毒靈子頭頂盤旋。毒靈子張開嘴,道:“隼兒,你快逃,回師父那兒去。”
黑隼依依不捨,仍繞著她飛舞,毒靈子道:“聽我的話,快去,不然我生氣了。我若能脫險,自去師父那兒與你匯合。”黑隼通靈,聞言似是醒悟,衝許清濁眨了眨眼,蓄勢欲撲。
許清濁忙拔出秋霜劍,喝道:“來呀!來呀!看我不砍了你!”毒靈子喚道:“快去!”黑隼仰頭叫了一聲,回望主人數次,終於張開翅膀,撲扇幾下,升到高空,往天邊翱翔。
毒靈子自小與黑隼相伴,一人一禽極是親密,這時見愛隼脫險,喜極而泣,淚水不自覺滑下面頰。她放走黑隼,大有獨往花苑赴死之意,許清濁亦覺動容,暗想:“說不得,到時我須為她求求情。”
許清濁扔了鳥籠,拿袖子替她擦了擦血跡,再行上路,只覺氣氛有些尷尬,沒話找話,問道:“你也有師父?”毒靈子道:“廢話,就準你有師父,不准我有師父?”
許清濁原當她十分傷感,才出言逗她,聽得如此語氣,回首一望,毒靈子美目流波,神色卻是輕鬆。許清濁心道:“啊,她定是為那鳥兒逃脫,歡喜無比。看來她愛那鳥兒,還勝過自己。”
許清濁笑道:“你師父是誰?”毒靈子道:“自是了不起的高人。”許清濁道:“有我師父了不起麼?”毒靈子惱道:“你師父有什麼了不起?我遲早要勝過她!”
許清濁笑道:“胡吹大氣!你連桃舞她們都打不過,居然還想超越我師父?”毒靈子臉上一紅,道:“花如何武功比之三婢,又強了多少?”許清濁道:“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可以道里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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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靈子變色道:“不信!”許清濁笑道:“我幹嘛騙你?你自己難道沒吃過她的苦頭麼?”毒靈子道:“那、那是我還小,她以大欺小,我當然打不過她。”
許清濁道:“所以你長大了,就帶著人來花苑,尋我師父報仇?”毒靈子不應,許清濁當她默許,笑道:“我起初還以為你是來漢陽對付我的,是我自作多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