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嘶嘶聲不絕,毒靈子一驚,忽覺全身衣物裡所縫的暗層,齊齊崩斷,毒針、毒鏢、藥瓶、香囊等物,如雨般落下,噼裡啪啦地掉在地面。
許清濁使出“陰符槍”震勁之法,以內勁崩斷毒靈子衣物薄弱處,果然撕裂了全部隔層,瞧了瞧地上,問道:“哪一瓶是鎮痛的丹藥?”毒靈子怒道:“你、你好大的膽子,萬一我的衣衫給你弄破了怎麼辦?”
許清濁笑道:“若非有把握,我敢用這一招麼?少廢話,快告訴我!你喜歡拖延,我也喜歡盯著你的鳥兒受死。”毒靈子強忍著不哭出來,目光一斜,道:“紅底白紋的那瓶。”
許清濁依言拾起,拔開塞頭一瞧,內中丹藥通體暗紅,小如米粒,不知有多少,當下問道:“沒騙我?你要騙我,我就殺了你的鳥兒。”毒靈子道:“我、我沒騙你。”許清濁問道:“這裡面有多少粒?”
毒靈子道:“三四百粒,夠你服六七年啦!”許清濁暗想:“若給兩人服用,恰好是三年多。”點了點頭,放毒靈子躺下,握著藥瓶往門口走去。
毒靈子驚道:“你去哪?幹什麼?你不是說要解我穴道,讓我醫治隼兒?”許清濁笑道:“我去去就回。”毒靈子急道:“隼兒要不行了,你、你快讓我救它!”
許清濁心道:“解你穴道,若你又動起手來,麻煩得緊!”仍只道:“我去去救回。”毒靈子瞧他腳步更快,喊道:“等等!我、我不要你解穴,你、你替我餵它兩顆丸藥就行。”
許清濁這才駐步,一睹地上凌亂的暗器和藥瓶,道:“那就快說清楚,我可沒工夫。”毒靈子甚是委屈,連聲道:“藍色的那瓶,取兩顆黑丸,喂到我隼兒嘴邊,它自己就能吞服。”
許清濁幾步跨近,彎腰撿起藍色的藥瓶,倒了一掌,見幾顆丸藥或黑或白。他拈了兩顆黑色的,從籠隙裡探入,湊到那黑隼鳥喙前。黑隼聞到藥味,精神一醒,張喙接連吞下藥丸。
許清濁側頭道:“成了吧?”毒靈子輕聲道:“嗯。”許清濁飛身出門,待行百十丈,放慢了步伐,望見石怪、玉妖果真留在原地,悠然踱到二人近前,向石怪拋去藥瓶。
石怪接過,傾倒幾粒在手心,大喜道:“正是這藥能緩解我夫婦的痛苦,公子從何得來?”許清濁擺手道:“你們別管,這藥夠你們三年用的了。哼,但若只想再活三年,大可忘了我的吩咐。”
石怪、玉妖素知鎮痛藥丸向來藏在毒靈子身上,見許清濁這回現身,黑隼已不知去向,隱隱猜到幾分,暗想:“想來他為了對付花家,多半已跟毒門結盟,武林中勢必再掀腥風血雨。”
兩人畏懼毒門神通廣大,既猜許清濁與毒門為友,一來為之懾服,二來也覺他擊潰花苑的勝算多了幾分,奪取“五毒桃花瘴”有望,如此一想,哪還有半分猶豫?並排跪倒,低頭道:“我夫婦必按公子吩咐的辦,不敢違逆。”
許清濁道:“很好!”望了一眼道旁吃草的兩匹馬,道:“你們夫妻共騎一匹,也無大礙吧?”石怪、玉妖既無法趕往花苑獻隼,也不必一人一騎快行,登時會意,俱道:“請公子隨意取用。”
許清濁上前牽了一匹,側目道:“行了,你們去吧。三年內我到開原時,你夫妻若有……若均不在墓前,我立刻縱馬回中原,不管你們死活!”他本想說任一人不在,即不履諾,但思及得有人採購衣食,當即改口。
石怪、玉妖心裡一凜,躬身道:“不敢。”牽了另一匹馬,向許清濁再三行禮。玉妖將丈夫扶上馬鞍,坐在他身後,望了望北邊,一握韁繩,合騎遠去。
許清濁等他二人馳走,胸中一陣舒暢,暗道:“哇,瞧他們怕我怕得緊,我一定威風死了!”大覺自己有當日花如何震懾眾劍客的氣勢,又是興奮,又是得意。
他曾想過,只待學藝有成,就回到山海關,安葬祭拜段升。如今未精花如何絕學,不知猴年馬月能夠出師,難道就容段升一直無法下葬?於是計上心頭,驅使石怪、玉妖替自己辦了此事,也當作他二人的贖罪。
只是他少年心作祟,向來羨慕花如何風範,得此良機,豈能不大展威風一把?且他得明師調教,武功確然已勝過石怪、玉妖許多,技高一籌,自有壓迫之能,倒不是虛張聲勢。
許清濁回味了片刻,方想起毒靈子還在廟中,翻上馬背,匆匆趕回屈大夫廟。在門柱拴了馬,走到廟內,就聽咿咿咿的聲音不絕,往供臺後一望,見那黑隼似已康復不少,在籠子裡衝主人鳴叫。
毒靈子為愛隼得救,神情幾分欣然,幾分焦急,忽覺許清濁歸來,臉色一沉。許清濁笑道:“你板著臉作甚?你的鳥兒是誰救回的?怎麼不謝我?”
毒靈子哼了一聲,道:“你對我動手動腳的,我沒殺了你,算是你的運氣!”許清濁哈哈大笑,道:“你動彈不得,怎麼殺我?”眼珠子一轉,俯身將她橫抱起來,笑道:“我又要動手動腳了!”
毒靈子驚道:“你做什麼?你、你……”許清濁還想調侃兩句,猛覺對方目光逼來,殺氣騰騰,疾步踏出廟門,將她放在了馬鞍上,笑道:“好了,別發怒,我不動你了。”
毒靈子始知他一時無禮,卻已備好了馬,怒氣消了大半,哼道:“就一匹馬?你還他們留了一匹?”許清濁笑道:“你猜到是他們的馬了?”
喜歡濁世清歡請大家收藏:()濁世清歡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