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系統提示,可知危險是真的已經過去了。
“嘩啦”一聲,落湯雞似的簡禾站了起來。她的衣服、頭發、鞋子都汲滿了水,笨重地翻出來後,兩人合力將水缸挪開,將櫃子裡的阿廉拉了出來。
好在櫃子裡的空氣夠用,阿廉估計也嚇得不輕。
三人都沒事,簡禾大松一口氣,蹲下來揉了揉他的頭發,道:“你沒憋著吧?”
阿廉道:“當然沒有!”
而在這時,後方飛來了一件衣服。簡禾低頭一望,瞧見自己的衣服如今幾乎是半透明的,臉一熱,連忙披上了外套。
此地不宜久留,雨勢已經小了很多。簡禾在破廟中晃了一圈,佯作不經意地將系統發放的衣服和幹糧都取了出來。
這些東西出現得太及時了。好在,同樣是為了免除她的嫌疑,系統把這些東西放在了一個流浪漢的房間中,倒也說得過去。三人依次換好衣服後,天已經快亮了。
破廟一夜,死傷無數,不知道逃跑的人現在在哪裡、又能不能活下來。只是,這事兒註定不會掀起什麼波瀾,畢竟,現下的人們對“死人”一事早已見怪不怪了。連自己也顧不好,哪有餘力去為別人伸張正義?
簡禾嘆息了一聲,捂住了阿廉的眼睛,匆匆地低著頭,與溫若流一同離開了破廟。
回到了街上,晨光熹微,開始有路人在街上走,才真正有了“逃出生天”的感覺。
城門邊,一個早點攤兒支著小旗,才剛開攤不久。三人是最早到的一批客人,隨便挑了個位置坐下。
阿廉到底是個小孩子,既驚且懼,累了一夜,早點都還沒上,他就睏乏地趴在桌子上打盹了。
溫若流將一個裝了包子的紙袋拋到了簡禾桌子上:“吃吧。”
簡禾拆開紙袋,吹了吹氣,急不可耐地咬了下去。
餓是一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她需要吃些暖的食物,感受人間的煙火氣息,好讓自己平複心情。
這包子是蛋黃流沙餡兒的,賣家也太實誠了,剛咬破皮,滾燙的餡兒就溢了出來。猝不及防,簡禾被燙得“嘶”了一聲,只得放下了包子,苦著臉扇風。微張的上下唇嫣紅而濕潤,猶如塗上了一層明潤甜膩的糖漿。
溫若流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她的嘴唇。
簡禾以餘光察覺到,疑道:“怎麼了?”
“沒什麼。”溫若流移開目光,咬了口包子,顯然不想說下去。
“對了……”簡禾終於緩過勁兒來了,撓撓頭道:“昨天晚上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反正事情都過去了,你就忘了吧。”
溫若流原本在看別處,聞言慢慢地將頭扭了回來:“什麼?”
“反正我們一人一次,扯平了。雖然我是咬了你一口,可我真不是有意的,更不是故意佔你便宜。”簡禾視死如歸地伸出了胳膊,道:“如果你不解氣,最多……我讓你咬回我一次吧。先說好了,不要咬出血啊。”
最初,溫若流是面無表情地在聽的,顯然心情不佳。可等她把話全說完,他的心情顯然又好轉了,長長地“哦”了一聲,懶洋洋道:“咬哪裡?”
“手啊。”簡禾晃了晃手,心道我不是都遞給你了麼:“不然你想咬哪裡?”
話音剛落,她馬上就後悔自己將梯子遞出去了。而溫若流卻沒有給她退縮的機會,把玩著一個瓷杯,微微一笑:“我還沒想好,先欠著吧。”
簡禾:“……”
這種“先把你這頭豬養著,夠胖了再宰掉”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不過嘛,她估計也沒幾天待在這裡了。他最好別那麼快“想好”咬哪兒,那她就正好可以躲過這一劫了……
天亮以後,江羱的城門前已經排好了一條長長的出城隊伍。既有趕著牛車的同鄉人,也有拖兒帶女的夫妻。
本來,就是因為江羱的水夠多,住在這兒不會渴死,才會有那麼多的百姓湧進來。如今旱災的問題得到解決,比起流落他鄉,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回歸故裡。
溫若流與阿廉均不是江羱人士,又輕裝簡行,去哪裡都行,豈會安於滯留在這個小地方。最終,他們搭上了一支商隊的便車,一路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