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封印”,必然會有一樣東西放在門中,作為“祭品”,讓魔界的門塌陷,以隔開人魔兩個世界。
眾人推測,封印松動的原因,極有可能是“祭品”失去了效力,才會讓魔界的魔氣大量洩出。
至於“祭品”是什麼,為何會失去效力……誰也不知道。
白墨軒擱下了茶盞,似笑非笑道:“恰好說反了。‘封印松動’才是你們的臆測,而賀熠之兇殘狡猾、忘恩負義,卻是真真切切、人人看在眼裡的。茗宗主,提出不殺賀熠的人是你,連日以來,你又上奔下跑,處處為賀熠說話,倒讓人懷疑其中緣由了……”
“你!休要血口噴人!”
茗宗主身後,一名相貌豔麗的女修士陰陽怪氣地道:“白家主,你這話說得可不是那麼地道了。眾所皆知,現在扛起責任進入腹地的,十之五六是叢熙宗與赤雲宗的弟子,我宗亦有三名弟子為賀熠所救。你們白家一點力都沒出,就光坐在這裡吃茶看戲,指手畫腳,還要殺死唯一能救傷員的人,敢問你是何居心?!”
……
議事堂一角,姬硯奚眉心緊皺,與身側少年對視一眼。
果然,只要話題一轉到賀熠,有理有據的爭論,最終都會演化成激烈的爭吵、乃至破口大罵,最後鬧個不歡而散。
而除了吵得激烈的兩派之外,如今還衍生出了少部分渾水摸魚之黨。姬硯奚耳力驚人,就在他的不遠處,就有幾個少年在低聲議論起賀熠的棄仙。
“……那把棄仙劍,真的被叢熙宗收起來了嗎?”
“賀熠不死,那就是把廢劍。賀熠死了,棄仙就能重新認主了……”
“認什麼主,那可是用琮因與筵青雙劍熔煉而成的名器,叢熙宗怎麼可能會放過……”
“憑什麼?便宜他們了。”
……
姬硯奚頭疼,不再去聽,在桌下展開了手中的一封密信。
紙上寥寥數語,他卻看了又看,每看一次,就有種即將卸下重擔的輕快感——闊別半月,姬鉞白將在明日回到潼關。他總算可以結束天天坐在這裡聽人唇槍舌戰、還插不上話的悲催日子了……
傍晚時分,眾人疲憊地離開了議事堂。姬硯奚如往常那般,與同伴一同步上了西側的城樓。
這十天來,那個叫做卞七的姑娘一直被關在那個小房間中,由他們負責照看——這個照看,既有照顧的意思,也有監視的意味。這個時間,她應該已經用過晚膳了。
姬硯奚嘆了口氣,走近了那扇鐵門。
出於教養,即便面前是座牢房,只要關的是個姑娘,他就不會一聲不響地往裡面看,而是抬起手敲了敲。
等了片刻,裡面沒有傳來腳步聲。姬硯奚道:“姑娘?”
還是沒有聲音。連細微的呼吸音也沒有。
往裡一看,昏暗的房間中,床榻是扁平的。兩邊看看,也看不到類似於是“人形”的物體。
姬硯奚與同伴對視一眼,心生疑竇,遂解下了佩劍,以劍光照明。
骯髒的地上,只餘下了一件破舊的衣裳,還有滿地零落的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