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雨反應極快,反手接住了她。
“啪嗒”一聲,一滴血珠滴落在了他的靴上。簡禾晃了晃腦袋,抬手一觸,難以置信地發現自己竟然又淌出了鼻血。
簡禾:“……”
系統:“說了這個殼子不穩定了,暫時不能離夜闌雨太遠。這不是又倒了麼?”
簡禾眼前一黑,軟倒在地。
再醒來時,她已經不在剛才的那張白玉床上了,而是身處一個陌生的房間裡。與剛才那個一看就是堆砌雜物的大殿相比,這兒一看就是人住的地方。有床有桌有椅有杯碟茶碗,燈火輝煌,丹爐暗香隱隱,收拾得井井有條。
她被放在了一張綿軟的地毯上,卻感受不到半分寒意的侵襲,只因下面燒著地暖。
總而言之,橫看豎看,都像是從乞丐窩來到了金銀堆。
不用說,有這種待遇的,必定是夜闌雨本人的房間。
事實上,簡禾也沒有猜錯。不知到底是劇本的鍋,還是意識進入了陌生身體的連鎖反應,她現在只要離開夜闌雨十米以上,就會倒黴。要麼就鼻血狂流,要麼就暈倒砸地。
夜闌雨心中厭煩,萬分不願與人共享同一片私密空間。不過,他厭惡麻煩,自然也不會自找麻煩——如果這具傀儡有點閃失,姬二絕無可能善罷甘休。也只能不情不願地把簡禾留著。
時過境遷,簡禾又一次睡在了夜闌雨房間的地板上——當然,是睡在屏風之外。
夜闌雨睡覺時,素來不會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只有輕緩的呼吸音,讓人分辨不出他是睡熟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不過,簡禾知道,他可淺眠得很,任何風吹草動都能察覺。這點跟賀熠非常像,唯一的不同,便是賀熠驚醒時,會不問緣由地殺人。夜闌雨雖然沒有那麼野蠻,但免得討嫌,還是別亂靠近了。
房中燈火通明,照樣沒有熄燈。第一天的晚上,簡禾枕在了自個兒的手臂上,琢磨——她是越來越看不懂系統想讓她做什麼了?不單止主線劇情沒啟用、1000點鹹魚值死水一般毫無進展,而且,現在的這個情形,不就等於有條無形的鎖鏈把她跟夜闌雨綁在一起了麼?簡直是災難bug級的劇情走向……
bug……對了,說起bug,【地獄bug條】這條謎之指標冷不丁地躍入了簡禾腦海。
才第一天,它應該不會有啥變化。簡禾不太抱希望地展開了它,登時訝然。
這是因為,【地獄bug條】的均等的第四格,竟然已經填上了大概110的顏色。而其餘的三格,則還是空白的。
簡禾一頭霧水。
如果說這四格代表的是四位病友,按攻略的順序來看,有了顏色的這一格,應該就是夜闌雨吧?
那麼,這填上的顏色是什麼意思?總不可能是心動數值吧。
才第一天,恐怕沒那麼快能明白其中深意。簡禾默默思索著,不知不覺便睡著了。直到後半夜,她打了個顫,蜷縮在地,凍醒了過來。
山上的半夜是很冷的,單靠地暖而無被褥,實在有點強人所難。
簡禾痛定思痛,一溜煙地爬了起來,可鬼鬼祟祟地走了一圈,房中卻無任何被褥,夜闌雨床上倒是有一張,可她手夠不著。
簡禾:“……”
她躡手躡腳地趴在了屏風外,用指節敲了敲木稜。可惜木質影響,敲擊聲極鈍,夜闌雨朝內側臥,毫無反應。
敲了半天都沒反應,簡禾撕了張宣紙,揉它成了一個紙團,朝裡扔去。
系統:“……”
宣紙根本沒碰到床沿就落地了。簡禾探手,正欲把它撿起。一道淩厲的劍風忽地平地而起,驚魂未定,簡禾的心口已被一把冷硬而發鈍的劍鞘抵住了。
劍未出鞘,鞘身盤滿了發啞的銅鏽,微微滲紅,嗡鳴不息。
床帳之中,夜闌雨和衣散發,坐於床上,持劍的手鏗然不動,道:“你鬼鬼祟祟地在做什麼?”
簡禾舉手投降,道:“沒有啊,我就是有點兒冷,想要張被子。”
“……”夜闌雨收劍,似是要發作,但最終忍住了,將身旁的被子扔了出去。
“多謝多謝。”簡禾喜滋滋地接了過去。
今晚不知為何總是噩夢連連,醒來之時,前事仍然歷歷在目,故而醒來之時,夜闌雨的心情極差,正輕輕地揉捏著自己的眉心,就聽到了身後又有一個聲音傳來。
簡禾探頭進來,小聲道:“再給我一個枕頭吧……”
話沒說完,一個枕頭已經擲了過來,夜闌雨一手支在了膝上,冷冷地看著她。
又是這種久違了的、想要把她一腳踹出去的表情——簡禾很有眼色拾起枕頭,把頭一縮,麻溜地滾了。
按原本的時間,無論有沒有要事,姬鉞白每隔三日都會來一趟,雷打不動,十分規律。可簡禾與夜闌雨被迫“繫結”了兩日後,卻一直沒有等到姬鉞白的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