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雨:“…………”
夜闌雨似乎已經不像再聽他吐出那兩個字了,沉聲道:“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袁叔道:“唉,說來話長。您看看就知道了。”
簡禾與夜闌雨對視一眼,上手掀開了那張蓋在修士身上的被子。瞬間,難聞的氣味更增數倍。
而入目的景象,也讓他們的心跳驟然停滯——被褥之下,這修士基本不著寸縷,只穿了褻褲擋住了重點部位。若從身體正面劃下一條中軸線,那麼,此人的左半邊身體還是完好無缺的,可右半邊的身子卻正在潰爛!
腳掌、小腿、膝蓋,均是腐爛見骨,敷了厚厚的藥,也無濟於事。而右手手肘以下已被刀劍切除,像是進行過截肢手術。但還是阻擋不了那腐爛的詛咒往上蔓延。
袁叔也拉起了褲腿,只見其一條腿的面板已經開始發黑,只是還未到潰爛的地步。
“這是怎麼回事?”
“早在三個月前,我們發現城民在荒郊的十多個墳地被人挖開了,裡面的屍首不翼而飛。初初,還以為是出現了盜墓賊,只是,蜀東下葬人時,不會在棺木中放太多陪葬品。我們就想,這盜墓賊怎麼會挑我們的墓地下手呢……可很快,有天夜裡,我們發現了這幾具不翼而飛的屍首……全部都回來了。”袁叔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恐懼:“還穿著下葬時的衣服,見人就咬,連親人也不認得了。”
簡禾心道:“喪屍喪屍,能認得人的就不叫喪屍了。”
袁叔道:“後來,這樣的活死人越來越多,還不分晝夜地出現,被咬傷的城民的傷口也總是不好,無論敷多少名貴的膏藥,或是喝多少藥湯,都阻止不了傷口潰爛擴大。慢慢地,人就只能在活生生的情況下變成了一具白骨。”
簡禾頭皮發麻。
清醒地看著自己慢慢死去……這種死法,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夜闌雨忽然道:“你們也被那些喪……活死人咬傷了?”
“沒有!但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袁叔恨道:“我們還以為那些活死人身上有疫病。誰知道,很快地,這種身體潰爛的症狀就蔓延到了其餘沒被咬傷過的人身上。某天起來,看到身上的某塊面板變黑了。再過半月,這一塊面板就會潰爛,然後重演化成白骨的經歷。就算剁掉了手腳、挖去那一塊肉也阻止不了!很多人都是從單側的下肢開始潰爛的,越是活動,潰爛的速度就越快。”
簡禾追問道:“那麼,那條死人街是怎麼回事?”
王存道:“這裡,很多人都見過親人的死狀,身體開始潰爛後,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藥石無效,寧可回家裡,守著親人的屍骸死去。”
所以,那一整條街的門才會是從內部鎖上的。而那具喪屍的頸前有刀痕,必定是他在絕望中自盡留下的痕跡。
只可惜,人都死了,還是免不了變成喪屍的結局。
“現在,這地底下的人幾乎都已開始潰爛,開始變成不陰不陽、半死不活的怪物。大家都不敢亂走動,就怕死得快。只有一些年輕人還沒有出事。”袁叔歉疚地抱住了頭,道:“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也不會讓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孩子代替我們出去……去看蜀東外面的屏障消失了沒有!”
夜闌雨一愣,道:“屏障是何意?”
“二位難道沒有被屏障攔住嗎?”袁叔與王存均面露驚訝。
“如果你說是一道濃霧,我們遇上了。但並沒有被圍牆攔著。”
“就是那道濃霧!凡是想出去的人,都只能一直在原地繞路,根本摸不到外面的天。”王存恐懼道:“我們這裡,本有四五個修士,其中三人曾合力想要沖出此處。可最後都沒有奏效。我在林中找到了其中一男一女的屍首,他們腰身之下的部分都消失了,完全長在了一起……簡直就像一個不陰不陽的……怪物!還有一人不知所蹤……”
簡禾一凜。
這死狀,不就跟他們剛來的那天,在林中見過的夜家修士的死狀一樣麼?
還有一個人沒找到屍體,看來,他還是僥幸逃離了這裡,才會把求助信送到了夜家手上——不過,相比起這裡出事的時間,還是晚了足足幾個月。
凡是進入了蜀東之人,又或是意圖沖出包圍的人,幾乎都落得了一個不死不活、不陰不陽的下場……
慢著,死人返生,活人半死。
簡禾一個激靈。這不就對上了副本名上的【陰陽顛倒】麼?!
甚至於,她與夜闌雨在某種程度上,也契合了【陰陽顛倒】這四個字,不過,採取的是一種比較溫和美觀的方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