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雨道:“‘像你一樣的人不多’,這是何意?”
簡禾沒說話。畢竟是夜闌雨的主場,這種時候交給他來交涉,能問出比較多的資訊。
“唉,一言難盡。說實話,我很久沒見過有外面的人出現在蜀東了。但是,因為未與兩位交談過,所以,才會先把你們送到安全的柴房裡,等兩位醒來再說,沒想到一轉頭的功夫,兩位就跑到死人村去了。”王存捂了捂自己的腹部,望見前方,忽地精神一振,道:“我們到了。”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個足有五六米高的巨大洞xue入口。
亂石嶙峋,山體高大。入口處修築了一個石門,門框已經壘砌好了,上鑄一隻氣勢磅礴的神獸石像。本應配上一扇威武的大門,可視線下落,卻只能看到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路旁,堆砌了一些巨大的石塊,看著像是施工了一半的工場。
王存的話也證實了他們的想法:“這是蜀東一個煉制武器的工場。那時候,街上到處都是活死人……我們就把沒受傷的人都帶到這裡藏著了。至少裡面安全。”
看到了門上貼著兩道符,夜闌雨單刀直入,問道:“你們裡面有修士?”
“修士?有啊,他給門上貼了道符,真的沒有活死人闖進來過。但也僅限於此了,大家還是一個接一個地……”王存沒說下去。
木門半掩,後方怯怯地探出了一個兩三歲的小姑娘的腦袋。王存一怔,立即制止了她道:“你怎麼出來了!”
門口的通道雖然是朝下的,可還挺寬敞,不必擔心在遇到機關時沒有空間防備。不過,遇到了黑黝黝的環境,夜闌雨就本能地心生排斥。
簡禾捏了捏他手心,小聲道:“你要是不想進,我們就不進。”
夜闌雨搖頭道:“沒事,有光即可。”
門後的小姑娘還流著口水,懵懂地望著來人。王存將那不會熄滅的燭臺放到了一邊,一把將她抱起來,才道:“這是我妹妹,平時我出去的時候,就讓人幫我看著……李叔怎麼不看好你?”
一邊叨叨,王存一邊領著簡禾兩人進去,並謹慎地關好了門。
外界的光轉瞬即被隔絕了。不過,外面的天那麼灰暗,就算開著門也不會明亮多少。微風自前方輕拂而來,這工場一定有通風的口。
往前走了十多米,拐過彎後,一片凹在地下十多米處、廣闊的建築群映入了兩人的眼中。
透過一道長長的樓梯可以下到地面。洞中懸滿了火把,十分明亮,人站在這裡,完全沒有憋悶之感,不知道這通風系統是怎麼做到的。
不過,再怎麼明亮,地底下的溫度還是比外面要陰冷許多。
這裡的確是個煉劍的工場,不過現在已經被挪作了避難場所。本來修築給工人用的休息區,還有庫房,現在都鋪滿了床褥被鋪。而就在洞xue的其中一角,堆放了大批落了灰的打鐵工具。而空蕩蕩的洗劍池中,則支起了幾根竹竿,晾滿了人們的衣服,看起來,倖存的人已經在這躲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據王存所說,現在管理這裡的人,是這座煉劍場原先的主人,那位修士也是他的朋友。
陰暗的底下突然迎來了兩個謫仙般的人,少年自是風姿無雙,而那少女的形貌,雖不及少年出色,但步伐極大,看人時眼含煞氣,反倒叫人不敢直視。
便是這樣,穿過街道時,無數探究的目光從兩旁的房屋中悄然射出,或好奇、或恐懼,緊隨著二人的背影。
主事人、即工場的老闆,以及那名唯一的修士,就住在了東南角的一所低矮的小木屋中。
王存輕扣柴扉,隨即撩開了簾子。瞬間,就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從中飄了出來,混雜了潮濕、腐肉、藥草、柴火等各種雜七雜八的氣味。
木屋中點了一盞油燈,一張單人床上躺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白發老翁。其面泛潮紅,雙顴如覆紅妝,說著胡話。那陣難聞的氣味就是被子底下飄出來的。
房中的另一人,則是名富態的中年男子。簡禾三人進來時,他正守著一碗藥在發呆。狹小的屋子驟然迎來了兩個如有天人之姿的男女,這男人直接看呆了。
直至王存說出了前因,這男人才如夢初醒,激動地站起身來,搓手道:“璧人姓袁,大家都叫我袁叔。不知這位高人,還有您的夫人怎麼稱呼……”
“我姓葉,葉子的葉。”簡禾看了夜闌雨一眼,惡劣道:“這位是我的夫人。”
夜闌雨:“……”
袁叔恍然大悟道:“原來是葉高人和葉夫人!”
簡禾笑容滿面地應了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