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員長的視線接著移動。灰暗空間內的灰塵實在太多,讓他聯通攝像頭的“綜合視覺”也不能完全掌握現在的情況。
只是憑著直覺,他敏銳地發現有幾個箱子好像越過了自身的原位。
“先生,你這就想岔了吧。世界有許多不同的路,不需要更高,只需要更遠。不是一定要成為英雄或者偉人才能創造價值,只是一剎那間的靈感或者也能成為人類的寶藏。哪怕就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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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咧開嘴笑了起來:
“也要死得其所,得死在我們土星圈的目光前。要把他控制在手裡,我們土星的前委員長。”
“也對吧……”
委員長漫不經心地回答,就在這時,他終於找到了讓他感到異常的地方。
“那是什麼東西?”
“什麼?”
醫生循著委員長的目光看去,兩個人共享視覺都見到了兩個封裝嚴密的箱子自主越過了物流機器的板車,輕巧地滾落到了地面上。
那時候,第三前線已經千瘡百孔。船港的穹頂的裂口變得更大。外界狂暴的沙塵遮掩了天上奼紫嫣紅的明亮,內部的空間已被陰影占據,只剩下最後十來個維生艙的綠燈火還搖曳在靜止的風中。
活著的機器輕輕地破開了封裝的困索,“手”、“腳”還有“翅膀”載著“身體”、“眼睛”、“觸覺”以及其他所有被拆解開來的模組再次嗅到了與一千年後的木衛一相似的渾濁的空氣。在一千年後,它們誕生之初從未想過自己會識別到一個一千年前的時間數字。
“等會兒……”醫生從迷夢中驚醒了,“這是機器,是他的機器,為什麼會在這裡?不對呀,那我沒把這東西放在這一列隊中……”
醫生猛地轉過頭去,只見到李明都的影子正佇立在即將飛出船港的飛船的表面,猶如站在深淵的邊緣。
“你騙了人像識別,你沒有進去船內,而是在氣壓室裡忍受加速度嗎?然後推開了應急門?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醫生的聲音已經傳不到李明都的身邊,醫生只能見到他專注地凝視著奔跑的機器的方向。在飛船加速到更高境界的瞬間,猛地吸氣,接著縱身一躍,向著地面勇敢落去,任由狂風將其捲起。在化為齏粉之前,他在體外的“翅膀”與“手腳”向著天空衝起,為他帶來了克服重力的飛翔,猶如暴風雨中的海燕,朝著停留在港內的一艘孤立的船隻滑去。
直到這時,醫生才理解到李明都所要做的事情。他大口大口地吸氣,靠著電磁波瘋狂地震盪船隻的通訊,想要與其溝通。
然而李明都好像既沒有聽到他的呼喚,也不再有所猶豫,始終只是一個人單獨的和他漂浮在體外抱起他的“手”、“腳”、“翅膀”一起落座船隻的中央,與“眼睛”、“耳朵”等其餘的模組匯合到一起。
船隻的表面刻著船的名字——行者。
被叫做行者的船隻發出一陣汽笛般的鳴響,在啟動中走向了發射的軌道。
“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聲音傳不進去!”
“沒用的。”委員長冷靜地說道,“未來機器在剛才分開式地行動了……你沒看到有幾個器件懸浮起來,進入了這艘飛船嗎?恐怕飛船的系統也已經被他控制了。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聯絡,而是將其切斷,防止逆向破解與入侵。先前,你說他是主動來到第三前線的,那或許就是為了今天了,真一個……有意思的人。”
“但是,但是他要去哪裡?他要去幹什麼!”
醫生不可理解地大叫道:
“我的一整個新穎豐富的未知世界呀——”
風聲變得更響,大氣的湍流無情地鞭笞著這片存在了五十億年的古老的土地。萬物明明無限豐富多姿,卻顯得一片荒蕪,世界猶如無人的沙漠。
老組長和成政書呆在前一艘船的視窗,靜靜地凝視著身後行者號加速的越過。
“他果然是有思念的人,也是有想去的地方的,不像他說得什麼都不想去嘛,不過他能去到嗎?”
“不知道,但我想,”老組長說,“只要試試就能知道了吧。”
“確實,是這樣的道理呀。”
成政書露著潔白的牙齒,微笑了。
已辭明月,更別人間。行者落路,乘風向前,在繁密而陌生的群星之間向著自己記憶裡的方向航去,上至於九野三十三天外,而立在一片斑斕雲間。數十顆龐大的星球從他的側畔飛過,猶如鳥兒翅底重巒疊嶂的群山。而地球,這世界中他唯一熟悉的星星,已被拋到他的身後,為他灑下了一片深藍的波光。鉛色的大地充滿了上升的夢想,高聳的白雲好像神話裡西王母所居住的不可攀登的仙境。
行者從大氣的邊緣掠過,看到閃亮的鎮星從地球的身後冉冉升起,正在群玉山頭向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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