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代人也開始移動。
他們並不需要轉移自己的這具身體。醫生的原身從后土城被髮射了,正流浪在太空中。而委員長在月背第一批就已經撤離。他們還在這裡,是因為還肩負著停機封存第三基地的最後使命。
“沒道理嗎?”
醫生搖了搖頭。頭盔上的電子眼瞄了下走在隊伍最後的李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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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有想過嗎?他曾經有過一段穿越過去與未來的經歷。他把許多存在於過去的秘密和誕生於未來的東西,拉到了現在。”
“時間穿越的原理,是不確定的吧,我們仍然不能確定這種穿越是什麼,它是來到了平行世界,是觀測者的變數,是額外的維度與額外的歷史,是某種物質的隱變數,某種漲落,都是暫時及長期不能確定的事情。”委員長搖了搖頭,“而且……縱然他有這段經歷,我想這也不該是你高看他的理由才對……除非、除非你篤信諾維科夫自洽性原則。”
“我並非是篤信自洽性原則。”
醫生說:
“但我相信‘可能性’。”
“‘可能性’?”
委員長想起了醫生先前狂喜地告訴他的那句話:
“物質包含著它所有的可能性。而世界,就是所有物質可能性的系統的綜合。”
這時候的兩人已經到了二樓的盡頭,那裡有船港的機械操控盤。這種操控盤是去精密電子化的,它只能按它預埋的老式電路執行一些最基本的功能,但最不易受干擾。
“我認為縱然是現在我們的世界,也可能是發展到未來的情況的。而未來的情況有什麼呢?”
醫生在短距無線通訊中有條不紊地說道:
“第一是一千年後左右,人類製造的機器存在於木衛一的表面,並基本實質地控制了柯伊伯帶內的太陽系。至於人類,可能有一部分存在於一種高等虛擬現實中,可能有一部分徹底離開了太陽系。”
“第二是數億年後,在地球的衛星軌道上仍然漂浮著許多人類留下的衛星殘骸,而那些不定型所生存的許多地下狹道與空洞其實從現在來看,更像是地鐵和地下設施所留下的特殊地質面貌,包括了一系列不該自然形成的金屬礦物。”
“第三是五十億年後,自稱是人類製造的機器的後代來到了太陽系嘗試將即將落入紅巨星的地球推走。”
“第四就是現在!你看到的現在是什麼?”
網路之中迅捷的交流回到現實。從其他星球被月球勾引的風暴正在鞭笞整個月背全部的大地。被撕裂的地殼作成岩土灑入天空。破裂的地表已經逼近了第三前線,貫穿了整個基地底下的環形山。
普通人在基地裡還看不見。但代人們靠著聯通監測儀器一清二楚。
委員長抬頭,隨著又一聲悲愴的巨響,整個第三前線的穹頂被撕裂出了恐怖的大口。外界五光十色的天空把他的頭盔染成一片斑斕的彩色。
撤離隊伍的飛船已經起飛,物資飛船還剩兩艘。其餘的大小航空器沒有駕駛員,這些飛船需要代人來進行統一控制離開月背。
“地球、月球還有人類都岌岌可危,完全沒有以後風平浪靜的樣子。能夠決定這一切的又能是什麼?在土星第一線親面這一切後,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你是個堅定的技術論者。”
“是的,技術。我們已經知道三類未來機器的內在都是與我們原來的技術路線大相徑庭的道路。這未知的道路我們只不過剛剛開始探索。而有一個人,有一個人親自體驗過不同的世界。”
“不同的世界……”
委員長的視線向下轉移了。
“一個不同的大千世界。”
醫生的內心更加痴迷,但他的話語卻更加冷靜。他端著機械操控盤,整個基地的電力運作便隨之而停。主要動力和備用動力一截截地關閉,原本室內還有一點亮光,如今只剩灰暗。
“體驗是一件玄奧的事情,有些事情非有一點體驗是不可以的。我們就看三百年前那些留洋海外的人,或者二百年前走向文明社會的第三世界的人。假使一個落後世界的人來到一個先進世界去,不需要了解這個先進世界,他本身的感受,他本身的思維、他本身的變化也是一種彌足珍貴的寶藏,對於我們科研人員來說,是值得狂喜的事情——更別說,他身上還有一個未解的神秘,甚至說是超能力或者神力也無妨。”
“確實,意識聯動不定型以及意識聯動機器……”
委員長喃喃道。
“是的,神力!”
那時的醫生無疑是想起了秋陰曾經的那句疑問。他轉過頭去,不無渴盼地凝視著冉冉上升的飛船:
“這足算是非同凡響。如果換算到神話傳說裡,說是天生異象也不為過吧?代人的意識形態已經與過去算得上不同,可這點不同在曆書所造就的未知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因此,我堅信……他會成為某種關鍵。”
“可他的性格和志向不足以支撐他走得更高吧。他像是個安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