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擬世界的他轉過頭去,現實世界的他頭也沒回,他對這些代人說:
“做好記憶維護,我們隨時可能銷燬自身,直接從第三前線的主機裡醒來。現在……帶下路吧,老蔣,社稷城資料中心在哪裡?”
副組長補充道:
“你們和隔壁的那兩座太空城聯絡過了嗎?還有現在,監測站那邊有迴音嗎?”
浩浩蕩蕩的一行人開始往資料中心走去。網路世界裡,狹窄的太空黑暗的甬道,按照不同人選擇的裝飾風格而在不同人眼裡呈現出不同的模樣,有的是海中的隧道,有的是城市中光輝的大道,兩側車如流水,有的則是星空中的跨橋。
監測站在隧道、大道、跨橋、流水、天空花園的盡頭的建築裡閃了閃,值班的人發回了資訊:
“在天文望遠鏡中,目標仍然很暗,難以觀察。我們從無序的電波中找到了一點像是飛船黑匣子所發回的資訊,正在進行緊急校驗。”
“穀神星的底下呢?”
“晶體同樣正在浮動。”
不加密的資訊在網路中傳遞。這時,人們才恍然大悟同樣作為冰質天體的穀神星的底下同樣也存在不明晶體。
這時,張部說道:
“資料中心已經到了。”
說完,他就使用許可權進行干涉,一把手把所有人的裝飾風格全部撕成稀爛。華而不實的模擬被撤銷後,人們便重新回到冷冰冰的鋼鐵建築裡,他們同時看到了資料面板、長廊、窗戶、太空,還有不遠處的穀神星。
穀神星落在數萬公里外的太空中,乍看上去,就像是一輪表面更坑坑窪窪的月亮,太陽照亮了它的一半身體,而它長期背離太陽的黑暗的身體中,就存在著直接裸露到地表的水冰物質。
值守代人的組長在這上百人面前勉強維持鎮定,他對委員長報告道:
“所有監測點全部準備就緒,我們的監測距離是半個天文單位。它應該已經很近了。”
資料中心是整個社稷太空城最大的獨立空間場地,足以容得下一千來號人。現今值班人數在一百餘代人。第三前線的隊伍也可以各找艙室、椅子或懸掛鉤、睡袋安置作為主機的身體,而思維則漂浮在無邊無際的電子世界之中。
直到這時,人群暫歇。許多人才重新回顧了一遍兩個小時前他們收到的通知。張部走到更前頭,詢問主任望遠鏡怎麼控制。主任幫助他進行了對接。望遠鏡所觀測到的景象便映入了他的眼簾。
在木星的方向,不論是射電望遠鏡還是光學望遠鏡,他們都看到了一片斑斕的不像是原來的星星的模糊的光。
面對不可置疑的鐵證,委員長長陷沉默。
這時,人群中一位外籍專家起身,申請了對話。張部透過了他的對話,將頻道轉至為公開。人們聽到這位來自紫羅蘭國的研究員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們好,指導組,張部長,從被叫起來到現在,我還是不太理解情況,剛才我讀完了那份在我們組織內部公開的加密急報,也體驗了那段記憶,我就想問一下,你確定這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捏造的嗎?”
張部說:
“我能理解你們的想法。我想在座的大家有很多人都有類似的想法吧。儘管它出現在這麼一個嚴肅的場合,儘管許多人都能確信簡訊確實是由夸父的資料中心發出的。”
一半的人沉默不語,另一半的人資訊流動。網路空間裡示意溝通的光線從這頭到那頭,公開的綠色標識或加密的紅色標識色,此起彼伏,亮個不停。
“我們在影片裡看到了什麼?數不清的星球,佔據大部分畫面的是那些和木星相似的氣態行星,佔據一小部分畫面的是那些固態行星、小行星還有天空的背景,這些景象彼此重疊在一起,完全不像是現實世界應有的樣子,以致於你們覺得我們要面對的東西是虛假的,是被造出來的,更好接受一些。”
張部的目光掃過了在場的所有人。整個網路空間裡的溝通頓時停止。人們的精神世界變得嚴肅,儘管誰都不知道會面對什麼,但似乎誰都意識到某種堅決的、莊嚴的事情的臨近。
張部說:
“所以,我們來到了這裡,這就是這一行的目的了。”
洛陽時間凌晨四點,地球東方的夜空興許已經矇矇亮了。小行星帶這邊仍然身處在廣袤不可知的黑暗裡。縱然是太陽的返照,也只喚醒了社稷太空城以千萬公里為直徑的圓內周圍數千個星體在現實中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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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萬為數量的監測點分佈在這些微碎的星體上。數千個機器因為年久的運作,會產生少許的震動。
現代的人類既無法忍受深空監測工作,監測點也無法人工維修。運作只能交由機器完成,壞損的監測點也多以廢棄為主。
在千萬公里的尺度上,監測點的資料彙報延遲已經變得明顯。四點十分,第十九波資料在社稷城中完成彙集與運算。這時候,差不多數百個代人在社稷城裡活躍起來了。張部焦躁不安地在現實的地面上走來走去。單調的聲音在空曠的人造空氣中向外傳遞,好似雪崩前的山鳴。
“有發現訊號了嗎?”
二百座計算雲床在資料中心的第二層擺成了一圈,上百道光線在黑暗的空間內此起彼伏,包括資料中心主任在內的一百六十餘工作者都躺在灰白的雲床艙室內,直接與主機相連。
“徵兆已至,但太空的底噪干擾了計算機的判斷。我們正在做緊急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