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封閉環境的試啟動中,之前的不正式報告也多次提過了,會無節制地自我複製,然後向外傳播。這其實已經算是一種不受控的‘病毒’。綜上考慮,危險性是極大的。”
旁聽席中的秋陰在那時漫不經心,她正在思考如何與李明都接觸並進展下一步的動作。而聽到危險性這三個字時,她才猛然驚醒,忽然想到了時晴的觀點。
她看到支援她的嚴部長皺起了眉頭。嚴部長是一位保守的女性,年齡已經很大了。這老女人輕輕地把自己的眼鏡端起又放下,率先說道:
“小俞,這是否意味著採用包括智慧裝置……嗯,這種計算機的援助,其實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報告員講:
“原則上講,是這樣的。實際上,考慮到曆書現象的反覆發生,來自其他世界的資訊的入侵可能會越來越多。這種入侵也是以多種多樣的方式進行的。除卻電子裝置外,人體本身也是種資訊攜帶渠道。譬如說,人體會攜帶其他時代的病菌,這也算是種入侵。另一方面,在第一次穿越中,可能是未來生物的不定型被直接送往了現代,這種入侵或許與在第二次穿越中發生的密文入侵的嚴重程度不相上下。只是現在,我們還無法系統地估計入侵的後果。”
相比起生物資訊,寄託於電子渠道的入侵表達得更為明顯。實際上也確實更為驚嚇,當時的場景簡直像是整個內網被其他勢力控制住了。
解密局隸屬於安全域性。
當時,一位主任說道:
“解密局……不,安全域性,安全方面的評估是……最好制止曆書現象的發生嗎?”
報告員滴水不漏地講道:
“出於一種保守的自我防護的態度,制止曆書現象的繼續發生,是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比較穩妥的選擇。如果出於某種積極的前進的態度,那麼,助長曆書現象的發生,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正如我們最先所想象的那樣……作為某種調查。但不論如何,從評估來看,該專案的預期可能比我們的想象……要危險得多。我們知道,歷史上是有先例的。”
秋陰聽到這裡,已經完全清醒過來。她的姐姐、時晴曾經的擔憂似乎一一應驗了。雖然發信器是時晴安排按下的,但時晴本人只是在執行條例而已。
秋陰知道她從不違背條例,從來不會。
在多方交談過後,作為實際上的負責人之一,她意識到了某種危險的訊號,而發言道:
“目前來看,我們並沒有方法制止曆書……而目標本人也只是曆書的受害者,他是我們攻破曆書現象的唯一突破點。”
俞姓報告員說道:
“我知道技術部門對此做過評估。技術部門對曆書的所有嘗試性接觸均宣告了失敗。它具備自我還原的能力。這種還原能力體現在,我們掌握的一切物質與能量的接觸都不可能浸沒它表面無限重的封皮。而它的現象的發生是超距離的,不受管控的。擅動可能會有危險。不過這裡有個特別的方案,要不要考慮一下。”
大螢幕的右上角打出了安全部門的紋章。
而內容是一個處理曆書的方案。
上面寫著可以在航天試驗中,用火箭不公開地將曆書傳送到太空。基於太空方案的延伸,存在送至太陽以丟棄的可能。
“剛好,這不違背保密原則。因為明年會有多次近日衛星的發射計劃,我們可以偽裝成一次事故。”
“這涉及到的部門聯動和資源調動有些多,不太好做程式。而且也不算什麼上佳的好想法。”
到這裡不算結束,之後幾天,會議還陸陸續續重新探討了第一次穿越和剛剛總結出來的第三次穿越的情形。
在最後一天,嚴部長、章部長還有其他幾位差不多等級直接對此負責的領導人互相溝通後,拍板了回覆:
“暫且擱置,一如往常,等待更多資料。按照時間統計,第四次穿越現象的發生應該不會太久了。”
那時,戈壁已是黃昏。秋陰不安地離開了地下基地,坐上了自己的車。
車在路上飛馳,而天色越來越來黑,大漠的狂風像是野獸一樣在四面八方呼喊。遍地都是雪,一團團的雪片,猶如尖針與冰雹,是刺入,是擊打,被風用力地拍在車窗上。
車暖風輕悄悄地撲在她的大衣上,她在車窗裡凝望陰鬱的夜空,感受到了一種沉甸甸的可怕的責任。
這個責任是她自己爭取獲得的。
“那我一定能做好的。”
然後,她的面孔上就露出了那種年輕女孩子特有的青春快活的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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